走了四五步,猛然瞧见前方站着一个人,纹丝不动,宛若一具稻草人一般。
“太子殿下,您还没走么?”边问,心中着实诧异,不晓得他站在此地已有多久时辰。
朱佑樘不作答,而是盯着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仿佛要在我脸上看出夺花来。
“您若是也饿了,若不然,一起用膳?”
这次,朱佑樘的视线,从我脸上移开,转而移到手上,移到我挽着公子刑天胳膊的手上,仿佛想再次看出朵花来。
没皮没脸的,见得并不算少,可如斯没皮没脸的,实乃生平头一遭遇上。正常人的自尊心,好歹总得有个底线吧,可我忘了,朱佑樘岂是正常人?
你道他是如何作答的,他答道:“既然你盛情相邀,那本殿下却之不恭。”慷慨激扬,掷地有声,不像是对我所言,而像是针对公子刑天的话语。
本殿下?好吧,的的确确是本殿下没错。难得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身份,有了这等仗势欺人的念头。
话说,方才,我与公子刑天可是搂抱在一起亲热,十有**被他给看在了眼里。脸不红、心不跳,还能保持如此淡然的模样,此人,是石头转世么?
这不是此刻的重点,重点是,原本以为,公子刑天会反对,不料,他朝朱佑樘淡淡瞥了一眼,道:“那就请吧!”
不打架也就罢了,这等和谐的画风,算哪门子回事呢?
为何只有我一人觉得忐忑不安、心中七上八下,再看那二人,俱都是一副十分淡定的姿态。人比人,气死人,这是逼着我回娘胎,重新修炼去么?
走了四五里的路程之后,渐渐,觉得释然了几分。既然人家两位都能和谐相处,我又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杞人忧天呢?
期间,手,一直挽在公子刑天的胳臂之上。公子刑天走在我的右边,而朱佑樘则走在我的左边,俱都沉默不言、一语不发。间或,这两人会偏头看我一眼,随即又偏头过去,继续朝前走。此等画风,比方才更加诡异。
心中暗想,此时,若是老蒋亦在,不晓得又会是怎般的场面。
呸呸呸,还嫌不够剪不断、理还乱么?一个头,早已两个大。
走在路上之际,原本想出语将点天灯的朱佑樘给赶走,后来转念一想,他定然不会傻到以身犯险,这黑风寨附近,只恐埋伏了不少高手。
处于这种敌暗我明的状态,暂且还是按兵不动为妙,若是惹怒了朱佑樘,连累的,是黑风寨这些贼匪。
这群贼匪,与我有关么?原本无关,然而,因为公子刑天,却有了干系,
惹我不要紧,万万不能惹我男人,这便是我活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原则。
喊吃饭的那位,不是他人,正是之前那位干猴。
前脚刚出树林,就瞧见他小跑着冲我们而来,嘴里喊叫着:“大哥,大哥,开饭了,您上哪去了,小的找您找了半天。”
待看清身旁之人,干猴顿时目瞪口呆,随即很快反应上来,“您,您,您,感情您就是大哥那位画中人呐?小的不知您的身份,冲撞了您,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小的这一回。”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噢,对了,方才,你这位兄弟,说要把我送给一个叫三哥的人,让他好好享用享用。你说,他是想把我清蒸呢?还是红烧呢?”不止不打算放干猴一码,反而还要火上泼油。
干猴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察言观色能力极强,不待我言语完毕,早已伸出双手,朝自己脸上扇去,一边扇,一边认错,“是小的该死,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是小的瞎了自己这一双狗眼,小的该死,该死,该死!”
“该死是么?那你便去死吧!”语气好不凌厉,随即,我偏头看向公子刑天,语峰一转,言笑晏晏道:“你说,我说的对么?对么?”
公子刑天展颜一笑,伸手抚上了我的脸庞,柔声道:“嗯,对!”
从未见过他有如此柔声细语的时候,从未见过他有这般宠溺的眼神,印象当中,荣华倒是有过如斯的情景,可公子刑天,从未有过。
昔日,他在我的面前,究竟是怎样压抑住自己的感情,又是怎样以那副云淡风轻的态度去面对我?
这不是此刻的重点,重点是,在这一瞬间,由于他这个笑容,被迷地七荤八素,脑子当中,晕晕沉沉,全然不受控制。
分明不是那张举世无双的脸,分明只是中等偏上的容貌,分明并非他真实的容颜,可,可瞬间扑了上去,且,手顺势攀上了他的脖子。
原本的的确确想在他的红唇上咬一口,殊不料,被干猴鬼哭狼嚎一般的喊叫声给打搅,意识霎时清醒过来。
“大哥,大嫂,您们就饶了小的这条狗命吧,小的做牛做马,一定会报答您们两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