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季捋了捋须,朝蔡瑁躬身一辑:“刘琦率二百铁甲骑兵,必是有备而去,将军可速去刺史府禀与主公其他军务,刘琦押尸而至时,当作不知便可,蒙过此事,徐后图之。毕竟是通匪罪名沾不得,如此张陈二人九泉之下,必能体谅将军苦衷。”
“好,就依庞公。”蔡瑁赞赏地望了眼庞季,起了怜惜之心,言道:“庞公一身血污,也当换换装,汝且退下,安竭几日再入府中与我从长计议。”
“是,感谢将军体恤,季当肝脑涂地,甘为将军效犬马之劳。”庞季感动涕零,蔡瑁不但没有怪罪庞季围剿刘琦府损兵折将,反而对庞季关爱有加,古人讲究的就是信义与忠贞,蔡瑁如此言行举止,又怎能不令庞季誓死效忠呢?
庞季退出蔡府,蔡瑁大声一句“来人,备马”,边说边走向府门口,侍从牵来一匹好马,蔡瑁一跃而上,快马加鞭奔向刺史府。
还好,赶得及时,蔡瑁到达刘表刺史府时,并没有见到刘琦的二百铁甲亲兵,或许是刘琦因押送十辆尸车跑不快的缘故,还在后面未至。
蔡瑁直闯进刘表刺史府,府前的侍卫认识蔡瑁,也不敢言,何况蔡瑁一向如此,并非感有何意外。
来到刘表日常料理公务的议事厅,蔡瑁并未见到刘表,请问了下府中近卫,告知刘表身体不适,多日不曾升帐聚议,正在寝室卧养。
“哦,莫非刘表托病不见,知道刘琦杀了张虎、陈生二将,疑我通匪吗?”蔡瑁顿时心里一阵紧张,兵权虽被自己牢牢把握,可刘表也非泛泛之辈,他可是朝廷命官,又是汉室宗亲,在荆襄七郡已有一批文臣武将效忠,若刘表耍起花招来,蔡瑁不定接得住啊。
蔡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额头上泌出豆大汗珠,通匪事大,若被朝廷认定,那可是诛杀九族之罪啊。尽管当日张虎、陈生弃匪投诚蔡瑁门下,经过刘表默允,可毕竟是默允,空口无凭啊,难怪刘表迟迟不肯盖荆州刺史的大印洗白张陈二将的身份,如此看来刘表早想到有此一着,真是老谋深算啊。
事情变得越来越不利了,越来越令蔡瑁难以掌控了,蔡瑁现在的心事不是如何为张虎、陈生二将报仇,更不是考虑要如何才能将刘琦踩在脚下,满脑子却是如何使刘表确信自己与山匪毫无干系。看来庞季有先见之明,万不得已时,还真得将张虎、陈生给卖了,反正人已死,死无对证,张陈二人亦无家属,清明冬至时多给他俩烧些纸钱好好拜祭下就行了。
想到此,蔡瑁不再纠结通匪之事,也不贸然闯进刘表寝室,此时言行举止不能再象以前那般张狂了,刘琦那厮玩女人玩不死、绊马摔不死、吞鼠药也毒不死,看来刘琦是命不该绝,以后得多提防点,现在将这件事处理好了再说。
蔡瑁手持佩剑,急冲冲拐了两个弯,来到刘表的老婆也是胞姐的蔡夫人院落,两个守门的丫环见是蔡瑁来了,其中一个机灵点的丫环飞快地跑向内室请示蔡夫人。
兄弟区域瑁专程府邸探望,不是继子刘琦请安,蔡夫人不敢怠慢,反而热情地将蔡瑁迎入厅堂,吩咐丫环泡茶看座。
都说女人心细,但蔡夫人却并没有觉察到胞弟异样的表情,或许是蔡瑁隐藏的好也未可知,但见蔡夫人笑吟吟道:“弟弟多日没来了,今日怎有空来看望姐姐?”
“前些时日军务繁忙,不及向姐请安,姐勿怪。不知外甥可好?”蔡瑁知道姐姐蔡夫人最喜欢儿子刘琮了,蔡瑁也是喜欢,故有意问之。
提到儿子刘琮,蔡夫人满脸欢欣:“小外甥啊,越来越淘气了,上午爬树掏鸟蛋,摔污泥坑里,弄了个大花脸哭闹了好一阵子呢。”
“哦,是淘气啊,摔痛没有?小外甥呢,我去看看。”蔡瑁关心地问着,环顾四周,起身欲要探望刘琮。
“呵呵,弟弟勿要挂心,府中好几个丫环下人陪着,哪能摔着呢,只是污了一身衣裳,洗过睡了,不碍事。”蔡夫人说笑着,忽然又象想起什么来,说道:“前些日,大公子刘琦亲来拜访向我请安。”
“哦——他怎么突然会想起来给姐问安?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蔡瑁一惊,脱口而出,想到刘琦给蔡夫人请安,正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第一反应便是刘琦又要打姐姐这个继母的什么主意了,心中一急,话刚出口便知失言,蔡夫人不高兴的神色立马露出来了。
“姐不是鸡,哦,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姐怎么与鸡比呢,姐比凤凰咯。”蔡瑁见蔡夫人脸拉得老长,一时说漏了嘴,语无伦次起来。虽说蔡瑁的比喻太贴切不过了,但毕竟用在自己的姐姐身上就不成体统了,一向养尊处优的蔡夫人当然是受不了蔡瑁的言语莽撞的。
“咳咳,弟弟今日来,是有什么事要说?”蔡夫人咳嗽两声,跳过鸡呀狼呀的不愉快话题,又心平气和起来。蔡夫人虽说心中不悦,但并没有表现太过分,心里明镜似的,往后自己的宝贝儿子刘琮要想成功挤兑掉死了亲娘的刘琦,还要靠这个中郎将大舅辅佐呢。
“正是。”蔡瑁施礼起身应答,见蔡夫人不再生气,也就放松了下心情,姐弟之间毕竟是有血脉相连的,定然不会因为一两句言语冒犯就记恨记仇的道理。
“悉闻姐夫身体不适,不知何恙之有?”蔡瑁想起来刺史府谨见刘表遭拒,向胞姐蔡夫人直接问出心中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