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枷辰突然猛的一拳打在办公桌上:“三百万?三百万就买了我杜枷辰的骨肉,好,好!”一连几个好字,拳头颤抖,青筋凸现,凛冽开口:“把这个幕后黑手找出来,不惜一切代价,我要将他挫骨扬灰……”
此刻的杜枷辰心里就像潜伏了一颗叫做仇恨的种子,这是多少春雨的滋润也洗涤不净的,那样的恨意,仿佛整整一个银河系。
还有一种叫做心痛,悔恨的感觉时时刻刻膨胀着他的神经,砰砰,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轻易的断掉,清脆的断掉,而以后,在那以后,很可能会再也接不回来。
一如时间,生命,乃至感情……
夏青格依旧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天色已晚,今晚的天空没有月亮,灰蒙蒙的一片。杜枷辰亦步亦趋的停在她的身边,弯下腰,手抚上她略显苍白的小脸。
眼里光彩明亮,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睛熠熠生辉,泛着灼人的流光异彩。仔细看来,才发现他在笑,不知在夏青格的耳边说了什么,他顾盼流离,唇角轻扬,也不管病床上的她是不是听得到,是不是有反应。他想着她是能听到的,她只是睡着了,睡着了而已……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三个星期杜枷辰正在会议室开会,他的下边齐刷刷的坐了十几号人,男的西装革履,女的一律精致的白衬衣,看起来就知道价格不菲,一个男的正在说着什么,突然,一阵铃声打断了他的话,也打断了每个人的思路,连杜枷辰的脸色也是微微愠怒。
他一蹙眉,猛然想起,这个铃声,好像是他的,就是那一次她给他换的,他竟然一直用着。他是不习惯的,以往在她没出现以前,他从没用过所谓的铃声,只是那次,她调了之后,他好几次想换,已经拿起来了,突然觉得想留住点什么似的,也可能是,不舍得……
“喂,张嫂,什么事?”他浑厚的男中音传出,会议室里安静极了,只听得见他沉稳动听的声音,一寸一寸的有力的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
他们都知道,他们的总裁向来是公私分明的,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他是不会在开会的时候接电话的,众人的猜想很快得到了印证,只听杜枷辰沉稳有力的声音里明显透露着几分欣喜,一向喜兴不表现在脸上的总裁竟然也有这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的时候,手底下的员工纷纷猜测,到底是什么事,能引起总裁的情绪波动。
“我马上回去,你先叫医生过来。”他对着电话讲完,直接扣了,就势拿起椅子上的西装外套:“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只一句话,人已经扬长而去,迫不及待的意味。
众人作鸟兽状,纷纷离席,不时的听到几声低声的议论,大多是说总裁此次的反常行为,这些久居职场的白领阶级,似乎八卦已经成了必不可少的生活调剂。
杜枷辰匆匆赶回别墅,医生正在给夏青格做着检查。检查完后,一行人拎着医疗器械准备出去。走至杜枷辰的面前的时候,为首的医生叮嘱了些什么,杜枷辰小心翼翼的一一记下,看他点头的样子,很认真的模样。
他不经意间的抬头,视线正好落在夏青格低垂的头上,她的睫毛浓密纤长,她低着头,睫毛盖住了她的情绪,让他一时之间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或许她也不想让他看出,所以才会留给他一副淡漠的神情,好像他的出现,与她来说,可有可无,或者说,她根本就没在意。
也不想在意,因此没有任何的情绪。他以为她醒来后会指着他的鼻子声嘶力竭的对他喊对他叫,说恨他,可是没有,她安静的眼睑,连半分恨的影子都找不到……
这让他更加心慌,更加不安,心里有什么堵得难受,想发作有没地方发作。最后,他只能妥协,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的床前,手扶住她的肩膀,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都是徒劳,因为她已经不动声色的下意识的脱离他的双手,像是他的手上沾染了什么可怕的病毒似的,逃离的远远的,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可笑至极。
可是他笑不出来,连苦笑都没有,他就那样手停在半空中,看着她干涩的嘴角艰难的吐出:“张嫂,我想休息,你把灯关了吧。”从始至终,她没有看任何人一眼,甚至连刚刚她在对张嫂说话,她的视线也是落在她自己身上,落在被子上。
连离她最近最近的杜枷辰甚至看不到她眼神中的神采,感觉不到她轻微的动作。
她就那样背对着他,盖上了被子,仿佛这个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他从未出现过一样,不过十几公分的距离,却好像永远也走不进对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