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儿,你大仇未报,怎能这样去见你爹娘?”
王墨的手指抚上疏桐的面颊,心底竟是一阵阵闷痛。这是老天在惩罚自己么?千般算计,却惟独算漏了提前到来的暴风雨。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么?
不知道煎熬了多久,马车的速度骤然减慢,车帘外传来赵一的声音:“公子,济生馆就在前面了。”
王墨当即抱起疏桐,马车还停稳便开门跳了下去。他奔至济生馆的大门前,用脚连连踢叩馆门。
一名负责守夜的药师提着风灯,睡眼惺忪的拉了门栓。
“麻烦你去通知一下孙馆主,我在药石库等他。”
守夜药师还没认出眼前的人是谁,王墨已经一脚踹开大门,丢下这句话后,径直往后院奔去。
愣怔之后,药师忙忙将大门栓上,赶去馆主住的房间禀报这一突发情况。
待孙馆主披上衣衫带着几名药师一路赶去后院,便见药石库内已是一片灯火通明。
守夜的药师走在前面,一边替孙馆主推开药石库的门,一边抱怨:“这人好嚣张,抱着人就冲了进来,拦都拦不住……”
“墨长老?!”
房门打开,跟在孙馆主身后的孙青一声惊呼,让守夜药师的话便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孙馆主急行几步走上前去:“子夜何事如此焦急?”
王墨提着大药篮,正在一排排高及屋顶的药架间来回抓药,听见孙馆主的问话,他抬头道:“你们来得正好,我需要药浴浸疗,麻烦孙青带人去药池地炉生火,易超带人去准备药鼎,单荣去将木梯搬来,还有几味药材在上层……”
药浴浸疗?众人听得一怔。
所谓的药池浸疗,就是将用大量药材熬煮成的药汤,放入建有地热的沐浴池内,让病患在池中浸泡接受治疗。此种疗法极其耗费药材和人力,一般只有家庭富庶或者病得无法服药的重症患者才会选择这种方法。
而相比药浴浸疗,更让众人惊讶的是,王墨在看着他们作任务分工时,抓药的手却并没有停。仿佛他根本不需要看架上的标签,就全然知道每种药存放的位置。
孙青早已见识过王墨嗅味辨药的本领,此刻却也看得目瞪口呆。
“子夜,这位姑娘怎么了?”唯一不对王墨感觉惊讶的孙馆主,及时发现了切片台上被锦被裹着的疏桐。
“此事说来话长,麻烦孙馆主先替她施针稳住心脉,为我争取一些时间。”王墨手脚不停道。
孙馆主闻言,当即上前替疏桐把脉,感知一阵后,他皱眉道:“这位姑娘命悬一丝,时间紧迫,你们都别愣着了,赶紧去准备药池!”
孙青等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当即转身分头行动起来。
“你左手边第三格,八两。”
药师单荣爬上木梯抓取上层的药材,每按照王墨报出的位置取出一味药,他都会去看一眼药架上的药名标签,可看过之后他都惊讶不已,问题连连。
“墨长老,你确定是用这味药?这个不是有毒么?”
“以毒攻毒。”
“墨长老,这一味不是禁用药么?”
“只要剂量控制精准,无妨。”
“我的天,这么凶险的方子,真的没问题吗?”
……
或许是单荣的问题太多,一旁正为疏桐施针的孙馆主也忍不住插话道:“单荣啊,你只管按量取药就是,这些药材混合后产生的药效,墨长老比你想得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