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用作药池的沐浴房外,五六只一人多高的药鼎并排而立,济生馆内的驻馆医师、药师都被惊动起来,挑送药材、照料柴火、汲水入鼎、查验药汁,人人各司其职,忙碌有序。
半个时辰后,几只铜鼎内相继升腾起袅袅的白雾,一阵浓郁的药香在四周弥散开来。
王墨到每只鼎前查看了药汤的成色后,吩咐负责照管药鼎的易超先将第一鼎的药汤注入药池,其余的改为文火细煨,往后每半个时辰依次注入一鼎药汤。
易超当即指挥药师搬开鼎下的出水龙头,沿着鼎下一道青石镶砌的水渠,将滚沸的药液注入了早已清理好的药池之内。
安排好药汤之事,王墨又叮嘱了负责药池地热的孙青注意水温调节,随后便去切片台抱起疏桐往沐浴房走。
“子夜,要不我让果儿进池去照料这位姑娘?”孙馆主问道。
果儿是孙馆主的孙女,平时跟着爷爷学习药理,晚上也留住在馆中,是馆中目前唯一的女子。
王墨却摇头道:“惊扰了诸位休息,已是深有歉意,疏桐本是我的内人,我亲自照顾就好。”
孙馆主犹豫道:“这些药材如此繁杂,你的体质又如此特殊,若是浸得久了,只怕……”
“剂量上我考虑过了,请孙馆主放心。”
说罢,王墨抱着疏桐进了沐浴房。
孙馆主皱眉叹了口气,随即转身吩咐孙青去准备一剂醒神汤。
“醒神汤?疏桐姑娘不是没法服药才用药浴浸疗么?”孙青不解道。
“是替子夜准备。他用六道猛药替疏桐姑娘浸浴促醒,以他的体质,连续在药池中浸泡三个时辰,实在令人堪忧。”
孙青闻言急道:“那让我们几个轮流去替换他吧?”
“他恐怕不会答应。”孙馆主摇了摇头。
孙青皱眉道:“师祖不是常说‘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术’么?墨长老也不像那种迂腐之人啊。”
“非关男女之防。我让果儿替他他都没有答应。”孙馆主顿了顿道:“看他这般焦急,只怕是不亲自守护难以心安。”
孙青转首望着风灯下水汽氤氲的沐浴房,嘀咕道:“至于么,不就是他房中的一个丫鬟……”
“去备药吧。”孙馆主再次嘱道。
沐浴房的药池之中,药液在地热的持续加温下,始终保持着腾腾热气。王墨抱着只着抹胸和亵裤的疏桐靠坐在池中的养心石旁,一身雪白的中衣已经被药汁浸染成污浊的黑褐色。
每浸泡一刻钟,王墨便将疏桐抱上养心石,取下乌木髻中的毫针轮流刺入她的人中、百会、十二井、十宣、气海、关元、神阙等促醒穴位。每隔半个时辰,易朝便指挥药师往药池注入新的药液。王墨便再次抱着疏桐沉入药池持续浸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