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在虽被“寒山五煞”围殴得分不清南北,但是林依依的哭喊还是听得到,得知那老者就是林依依的父亲时,大惊之下心里暗叹:我命休矣!
这位花胡老者正是林依依的父亲林应天。三年以来他一直利用他的人脉和财源寻找他失踪的爱女林依依,直到半年前才探出他女儿林依依在和沈在一直出现在戚家军营中。林应天得知这消息后又是安慰又是气又是急:安慰的是女儿尚在人间;气的是一个享有侠名的沈在竟然干出偷盗诱拐女人的无耻勾当,令他家门蒙羞;急的是沈在现在身任军职不能惩罚处置他。但身为地方名门望族,既然已经知晓女儿失踪始末,想想沈在令他家门蒙羞和这三年以来因为林依依失踪而过的心惊胆战的日子,林应天岂能饶了沈在!于是花重金雇佣了“寒山五煞”南下找机会找沈在算算这笔账,今天,老天有灵,他终于逮住了这个机会。
林应天见失踪三年的爱女林依依出现大喜过望,悲喜交集,眼里净是慈爱,踉跄向林依依走来几步,喉咙嘀咕不清地颤声说:“依儿——”,但马上林应天脸上怒容包盖了慈爱,止住脚步,拐杖一顿地厉声说:“好啊你,既然和野男人私奔!我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这个快入黄土的老骨头都千里迢迢来找你,你好大的孝顺!”
林依依奔至林应天脚下跪下哭道:“让爹爹担惊受怕,女儿不孝!下辈子愿为爹爹衔草结环做牛做马以报养育大恩。爹爹,求求你,叫他们别打了,爹爹有气就冲女儿一人来吧,沈大哥没有诱拐女儿,是女儿愿意跟他走的。”
林应天怒容满面,重重“哼”了一声,将脸转过去。“寒山五煞”之前的恶战均受伤,心里窝火得很,若不是林应天事前就下令活擒沈在,这五人早就杀死沈在了。此时没见林应天下令停手,便继续痛殴沈在。
沈在被打得遍体鳞伤,楞是没吭一声。
林依依急得六神无主,只得流泪一遍遍哭求林应天:“爹爹,求求你放过沈大哥吧,以后爹爹说什么话依依都听……”。林应天终究挨不住他视为掌上明珠爱女伤心欲绝的模样,再者,他见沈在仪表堂堂,武艺高强,在内心就已经接受了这个未来女婿,只是不教训下沈在实在咽不了那口气,见打得差不多了于是说了声:“停手。”
“寒山五煞”立刻停手,将伤得动弹不得的沈在拖至林应天前面。林依依忙赶过去扶起沈在,之间他血披满脸,却兀自在笑着看着她,好像在夸奖她为他求情说的那些话。林依依见此光景又是心疼又是赌气地说:“都伤这样了还笑,伤得重不重啊?”说着拿手绢小心翼翼地为沈在擦拭脸上的血迹。沈在不语,温柔地看着林依依为他擦拭血迹。
林应天暗叹一口气,开口说道:“沈在,你现在知道老夫是谁了?”
沈在挣扎着坐正,欠身施礼道:“晚生见过林老前辈。”
林应天脸色稍缓,不冷不热地说:“我将你打成这样,你可怨恨老夫?”
沈在答道:“晚生不敢怨恨前辈。晚生罪有应得,前辈就是杀了晚生,晚生也决不敢对前辈有半点怨恨。”
林应天哼了一声说道:“说说你何罪之有?”
沈在答道:“婚者大事,父母之命,媒酌之言。未得前辈之命,未托媒酌携令媛离家奔走,此一罪也;既得令媛,未曾锦衣玉食,反是奔走于江湖,悬命于军旅,此二罪也;令前辈三年来忧苦劳顿,此三罪也;前辈大驾至近前,晚辈有眼不识真人,未行子侄之礼以待,此四罪也。”
林应天咪了咪眼“嗯”了一声,说道:“看来你也知道你罪大恶极呀,那你说说看,我该怎么处置你吧。”
沈在说道:“晚辈听由前辈处置。”
林依依急了,说道:“爹爹,你别了伤害沈大哥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求爹爹成全。女儿以后一定不忘爹爹大恩大德,一定会孝敬爹爹和娘的。沈大哥是真心对我的,他投身军营,几番出生入死就是为了日后有个功名向爹爹提亲的。”
林应天向沈在说道:“果如我女儿所说?”
沈在正视林应天说道:“晚生未经前辈首肯携依依离家确实于情于礼不合。然晚生对依依确是真心一片,此心可昭日月,此言可表鬼神。这三年来,晚生和依依一起走过大江南北,情意与日俱增,即时走到天涯海角,晚生对依依这份情意也不会消减。晚生在此斗胆请前辈成全,晚生一定守护依依一生一世,绝不离负,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林依依在一旁听得又羞又喜又心疼沈在说的毒誓,顾不得羞赧,连忙捂住沈在的嘴说:“沈大哥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了。”
林应天目光开始转为温和,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打算宣告将林依依正式许配给沈在时,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那依依说你为了体面向老夫提亲而从军求取功名,可有此事?”
沈在颇为尴尬,实话说道:“回前辈,确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