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封在洛阳的那一支?秦劼脑中闪现过片刻,高太后已经发了话,锦书便知躲不过去了。仓惶的下了地,与新帝行了大礼。
秦劼立定,慢声道:“服侍母后是你的福气。”
“是!”
锦书狂乱的心跳仿佛已经到了嗓子眼。
秦劼见有外人在场,一些话不方便再说,他准备离开时,突然走至锦书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傲然的说了句:“抬起头来!”
锦书只得听从,当四目相对时,那双冰冷的眸子竟透出无限的寒意,锦书心中大骇,竟然是他!在含德殿让她给皇后传话的人竟然就是新帝,是她口中向秦勉所说的那位庆历帝,锦书汗流浃背,惶恐不安,赶紧伏于地上请求道:“臣妾有眼不识泰山,失礼之处还请陛下见谅!”
秦劼微怔,这才说:“不知者无罪!”
高太后显然不明白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她坐正了身子说:“皇帝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让人给你捎话。”
秦劼这才告退。他出了母后的寝房,到了廊庑下,他立住了脚,随行的太监们在院子里恭候着他。他抬头看天,天空湛蓝,如此纯净的颜色再出色的工匠也烧不出这样纯粹的琉璃。有鸽群飞过,他偏头看了一眼那边紧闭的门窗,他满怀心事的向院子里走去。
锦书跪于铺了寸许厚的织金波斯地毯上,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怎么这么倒霉?殿前失仪不说,还听了不该听的话。
高太后叫来了左右服侍的人,伺候她更衣梳妆。
上了年纪的脸庞因为昨晚突发急病,脸上的病容犹未减。她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锦书,似乎有意要晾一晾锦书。她要了吃食来,因为胃口不大好,只吃了半碗清淡的羹汤就命撤下了。接着漱了口,又去佛堂礼了佛。回来时已快到午时了。
高太后在紫檀宝榻上坐下了,慢条斯理的说:“你从未来过长安,也从未进过宫。想来是不知礼数的愚笨之人。如今我教你两件事,可要好生听着,这可事关你的身家性命。”
锦书诚惶诚恐道:“请娘娘赐教。”
“不该听的别听,不该看的别看。我不知道老四媳妇把你安排在我这里到底出于何种目的,我也不想知道,就只告诫你一句,万事开口前,先摸摸自己的脑袋,你有几个脑袋够我砍。”高太后半是恐吓半是威胁的说。
锦书汗出如浆,战战兢兢地说:“愚妇多谢娘娘赐教。愚妇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高太后见她如此,便知敲打起了作用,点头说:“自己知道就行。起来吧。”
锦书谢了恩,高太后又从身边抽出了一个匣子,递上前道:“你推拿得很好,这是给你的赏赐。谢恩吧!”
所谓的恩威并施就是如此了,锦书双手捧过方谢了恩典,接着就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