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老爷已经派人过来催了。”
“哦,我马上出来!”
推开门,引秋看了眼傅小妹,见她似乎对身上的裙衫十分中意,脸上对着笑,不吝赞美:“真是人要衣装,四小姐这么一打扮,都快把二小姐和三小姐比下去了。”
“哪有。”傅小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装出喜不自禁的模样,羞怯道。
一路上,阳光打在她那身显眼的裙衫上,引得旁边经过的下人纷纷侧目,引秋不停地在她耳边夸好看,说这些下人都被四小姐的天人之姿惊艳了。
啊呸!
傅小妹脸色涨得通红,俨然一副小儿女被夸上天时的羞涩,她将脑袋压得很低,嘴里只不停地重复:“引秋姐,你别说了,小妹会不好意思的。”
其实,胃里早已经被引秋睁着眼睛说的瞎话,给恶心了不下数十遍了。
侯府,正堂。
太子容谨目光中透着咄咄逼人,冷声道:“侯爷,已经过了一个晚上了,是否该对本太子有个交代了?”
“太子息怒,老臣只是担心尸体有碍观瞻,才……”
“行了,让人抬上来,本太子要亲自辨认!”容谨昨晚回东宫后,越想越生气,想他堂堂太子,怎么能够受人如此算计?侯府里究竟是谁,敢如此胆大妄为,对他下媚药?
傅德清在朝中威望颇高,宫里荣宠鼎盛的傅贵妃是他亲妹,放眼天下,有几个人敢与他为难?
眼下,他像个小厮般,被太子呼喝,心里就跟吞了苍蝇似得不爽。
只是,太子实在府里出的事,他理亏在先,根本发作不得。
于是,只能压下怒气,冲着外面的人怒吼:“狗奴才,还不赶紧去办!”
被喝斥的奴才,吓得屁股尿流,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大院,正好撞上迎面而来的大夫人谢琴和傅明月。
谢琴今日身着天青色螺纹缂丝褙子,内搭素色裙衫,发髻简单地挽了个灵蛇髻,只用几只镶嵌着珍珠和猫眼的簪子做点缀,看上去极为节俭素净。
再看傅明月更甚,她干脆穿了身月白色,乌黑的发丝间只用几根白玉簪子固定,唯独额间坠下的那点如猩红血滴般的红宝石,将她淡扫蛾眉的脸庞衬托地愈发白皙娇媚。
小妹从远处,将这对母女的心机装扮看得一清二楚,再垂眸,看向自己身上,晶亮的杏眸里掠过嘲讽的笑意,暗道:真是好算计。
“四小姐,你倒是快点走啊。”
引秋不耐烦的催促声落入耳中,小妹压下情绪,佯装怯懦的模样,匆忙地跟了上去。
刚进大院,家丁正好将香兰的尸体安放在地上。
院落空旷,尸臭味仍旧肆虐地蔓延,令人有种作恶的感觉。
“四妹,你跟香兰关系不是要好吗,就劳烦你过去将白布掀开吧。”
闺阁的小姐,什么时候需要去做这等伺候尸体的下贱工作,傅明月这么做,除了奚落她,恐怕还是想将旁人的注意力全部都转移到她身上吧。
被点名的小妹,肩膀有些颤颤巍巍,脚步似是想挪动,却又是一副恐惧的模样,迈不开步子。
那种纠结惊恐的神态,在她的脸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傅德清看着她这副打扮、这副怂样,脸色变得很难看,暴躁地吼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不去掀开!”
“父亲,女儿不能。”小妹怯懦的语调里带着哭腔,小声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