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涣散的瞳孔里燃烧着熊熊的恨意,眼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模糊,意识弥留之际,那双常年怯懦的眼眸里染上了血色,傅小妹悲鸣呢喃:“傅明月,我诅咒你……”
刀子没入皮肉,发出闷闷的声响。
傅明月明艳的脸上还沾着刀子没入傅小妹心脏瞬间,飙出来的血点子。
她紧握着刀柄,再次狠狠地往下插,笑意在嘴角肆意地放大,满脸狰狞地冷哼道:“贱人,死到临头,还敢跟本宫叫嚣,凭你也配!不是要诅咒本宫吗?本宫给你机会,你倒是咒啊!哈哈哈……”
桂嬷嬷将婴儿抱在怀里,不停地拍着他的屁股,可是老半天了,婴儿还是没有哭出声。
“娘娘,小皇子他……没气了。”
“你说什么?”傅明月猛地回头,阴厉的目光直直射向桂嬷嬷,吓得桂嬷嬷腿软,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贱人!贱人!连个孩子都保不住,去死啊!”
花了十个月筹谋,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傅明月像一头暴怒的野兽,伸手从傅小妹的身上拔出匕首,一下又一下接二连三地捅进咽气女子的身体里。
到最后傅小妹的尸体被捅得千疮百孔,她还是不解气,转身一把将死婴夺过,高举过头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
“啊!”稚嫩的尖叫声里,充满了惊恐,划破了安平候府静谧的夜空。
“该死的小贱人,叫什么叫?”
耳朵被人用力地拽着往上拧,傅小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身体随着那人的动作,从地上踉跄着站起来。
香兰不耐烦地抬脚,往对面不说话的女孩踹了一脚,啐了口痰在她身上,道:“刚才的事情,你要是敢说出去,就不是挨顿揍那么简单了!”
脑子嗡嗡嗡地响,傅小妹耷拉着脑袋,低垂着眼眸,对旁边的叫嚣声充耳不闻。
她沉默不语,任由对方怒骂,只是,左手紧紧地捂住胸口,右手重重地按在肚皮上。
“洗脚丫鬟生的女儿,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啊!”说着,香兰抡起手臂,直接扯过傅小妹的头发。
头皮传来撕扯般的痛,刺激着傅小妹敏感的神经,香兰扯住她头发的瞬间,小妹怯眼眸里的怯懦已经被无尽的恨意取代。
她重生了!
电光火石间,傅小妹顺着香兰拉扯她的力道,直接往对方身上撞了过去。
如果没记错,今晚应该就是安平候傅德清的寿辰,上一世,就在这个晚上,傅小妹被太子毁了清白之身,并且在一个月后有了身孕,成了傅明月入驻太子府的陪嫁丫鬟,从此失去了人生自由,被关在密室里,沦为旁人的生子机器。
上一世,傅小妹撞破香兰跟家丁私相授受,结果挨了打,后脑勺撞在地上,鼓起了很大的包。那时,她怯懦胆小任由香兰打骂,不敢反抗。可是一味地隐忍,却并没换来香兰的放过。
记得当时,她手里也端着寿宴要用的盘子,那时候盘子也碎了,不过跟现在不同的是,上一世香兰为了置傅小妹死地,故意摔碎的。
而现在,是傅小妹主动撞向她,导致香兰不小心将托盘撞翻在地,才碎的。
瓷盘碎片铺满了地面。
香兰气急败坏地抓住傅小妹的肩膀,故意将音量拔高,污蔑道:“小贱人,打碎了盘子就想跑,没门!”
心底冷哼,傅小妹瞳孔微缩,转头,面无表情道:“香兰姐,你尽管再大声点喊,等你把人喊过来了,小妹定会一字不差地将你刚才跟外男私相授受的事情告诉他们的。”
香兰闻言,面色发白,顿时收了声,一把扯过她,牙咬切齿地警告:“小贱人,你敢!”
“小妹本就贱命一条,打破寿宴瓷盘的罪名若坐实了,小妹自然也难逃一死,既然如此,小妹还有什么可怕的?”
“你!”香兰咽了口气,胸口起伏不定,愣是住嘴不再喊了。
投鼠忌器,傅小妹知道她是怕了。
前院热闹的筵席已经开场,戏班子咿咿呀呀婉转低吟的腔调,落在傅小妹耳中,却像是一声声催命的符咒。
思虑间,傅小妹已经迈开步子,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你站住!”不过,她才抬脚,香兰已经箭步上前,挡在前面,面露凶光,“想去告状,你做梦!”
说着,香兰直接抓过傅小妹的手腕,拽着她往回走。
如果没记错,这个方向应该就是后花园假山的方向,那个噩梦开始的地方,想到这里,傅小妹再也无法淡定,拼命地挣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