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照着的时候还吓了一下,它像个小孩子一样坐在田里,一对眼睛亮通通的望着我们,就像天上的星星……。”
豪哥接着说,也许是因为他的嘴唇薄吧,动起来很活泛。一说起来就噼噼啪啪的停不下来。的确,刚才那对眼睛更像是两颗星。只是,当我食指一动的时候,这两颗星便陨落了。
但是,怎么说它坐在那儿也不像个孩子。还是我的比喻贴切些,像一只猫,一只黄猫,一只大黄猫,一只竖着长耳朵的大黄猫。
“哼哼……你激动个屁,又不是你打的。这么久了,你晚上还没打到过吧?”老欧哼哼几声笑,对豪哥说。
“切,不是我照着他能打着吗?关键是我照得好。”豪哥不屑的说。
“怪哒哟,说破天你也照不死它。”
“好,咱们再找一个我打,我打给你看。”
这对儿欢喜冤家,一见面总是斗嘴,而且认认真真,直争得脸红脖子粗。
于是,我把火铳交给豪哥,让他也练一把,证明一把,表现一把。不过,到底是表现一把?还是现一把?就得待会儿见真章了。
老欧一手夹着叶子烟,一手拿着手电,担负起照亮的任务。
我,则提着战利品跟在他们后面。虽心里如吃蜜糖,但尽量装的淡定。低调,才是最牛逼的炫耀。
继续往前走,目的地是与这儿相隔约一里的一块黄豆地。四周被树林包围着,那里是野兔,野鸡的天堂。
“阿豪,咱们玩笑归玩笑,待会儿好点儿打,别丢人。”老欧一本正经的说。
“我打铳,你放心。莫说我,你待会儿照好点儿,别给我照跑了。”豪哥说。
“我几十年前就会这么玩了,还会给你照跑?待会儿你要是打不到,小心我把你打得像个兔子。”
这俩家伙,一时不斗,心里不爽啊。
雪白柔和的月光到底射不穿浓密的树叶,只是盘旋在树顶,照着林中的黃豆地。我们站在田边大树的暗影里一动不动,与夜色融为一体。
这又是一片散种的黄豆地,没有一条条的整齐的直行。生长正茂的黄豆叶把地盖了个严严实实,直如在地上铺了一床厚厚的被子。
老欧手一伸,手电的光柱投向黄豆地,从左往右迅速扫描。豪哥双手把铳抱在怀里也做好了准备,只是姿势与我不一样。
田地的正中,手电光一停。有两只耳朵伸在黄豆叶外面,又是熟悉的两只耳朵。只是这次黄豆叶挡住了,只能见两只耳朵。
手电光刚停,两只耳朵便开始移动。
不好,它要跑。
“轰。”
又是一声大响,一阵烟雾。
豪哥当然也看到了,见两只耳朵要跑,不及细瞄便一个点射。
老欧拿着手电刚穿过烟雾,便见那野兔不疾不徐的跳入田边的树林,消失不见。
豪哥依然不死心,抢过老欧手中手电,追了上去。
“追个***你打得来铳啊?毛都没打掉一根。”老欧一边咬牙切齿的骂,一边重新点燃叶子烟,站在田边吧吧地抽起来,一点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豪哥顾不得和他斗嘴,直往野兔逃走的方向追去。他可能以为又跟昨天一样:打是打着了,只是没打到至命的地方吧。
在树林边探头探脑的左看右看,没有一点动静,没有一点发现。有的只是皎洁的月光,连绵的群山,安静的夜。
“它妈的。”豪哥一声轻骂。在林边捡了一块石头使劲向树林深处砸去,嘴里连连几声嗨。他这是投石问路?
“叽~~叽……扑扑扑……。”
突然,就在豪哥面前的一棵树上,一只大鸟呼呼啦啦,扑扑腾腾得飞向远方。吓得他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麻辣个逼滴,吓老子一跳。”豪哥望着锦鸡远去的方向,恋恋不舍的骂,心有不甘的骂。
唉,还是太勿勿啊。
“回去,还在那儿干嘛呢?丢人。”老欧在这边也骂,忿忿的骂。
“这丢什么人?它藏树上你知道?”豪哥边往回走边说。
“我是说兔子,站在田里牛大的个头你都打不到。你说你在怎么打?还好意思让我放心。”老欧拿开嘴里的叶子烟,重重的吐了口唾沫说。
“这也怪我?你一照它就跑了,怎么打?这得怪你,照都照不好,一照它就跑。”
“放你的屁,那我把它给你拴田里你打嘛,人笨怪刀钝。”
这俩家伙真是消停不得一下,又针尖儿对麦芒的干上了。
附近再无黃豆地,今天活动到此结束了,我们往回走。
是我走运吗?要是刚才让我打,我能打着吗?刚才的大鸟还会回来吗?
想着想着,我忍不住大声问:
“老欧,那大鸟还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