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太后缓缓睁开凤眸,瞥了一眼僖贵嫔,又再闭眼念佛。
赵太后却大怒而起,猛地惊起问道:“你说什么?清晗,哀家的小皇孙他竟然是……”
“太后,求您饶丽妃娘娘不死!”
“混账!害了哀家的亲皇孙,哀家岂能容她?”赵太后勃然大怒,立即下令道:“卉茸!即刻下令,派人去怡春宫将丽妃捉来!”
这儿并非赵太后的庆寿宫,尹太后未发话,宫内侍立之人自然不会行动。
故而只有卉茸抬步起身,却被吴若水抱住阻挡了去路,一并央求道:“不!不可以!”
“混账东西,岂容你来阻拦!”
“太后娘娘,不可以,不可以!”
“滚开!再不滚开连你一并处死!”
太后威严赫赫,饶是我与如意都吓了一跳,僖贵嫔又如何不怕?
可她瑟瑟之时仍却没有失去理智,依旧在为丽妃求情。
见太后实在不肯松口,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从里倒出一粒药丸,对赵太后说道:“太后娘娘,这就是丽妃娘娘毒害清晗的药,它对常人无用,对我与清晗这种受过寒气且伤病郁积之人却是致命毒药。”
我以为吴若水只是想先贵妃一步向太后陈情,以免丽妃落在孟依梅手中必死无疑,却不料她接着说道:“臣妾有罪,没有照顾好清晗,更未及时发现并阻止丽妃,理当下去给他赔罪!”
说完,吴若水毫不犹豫地将药丸送入自己口中,咕咚一声吞了下去。
“僖贵嫔!”
“僖贵嫔!”
“僖贵嫔!”
几乎同一时间,大家纷纷向她奔去。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就连在她身边的卉茸姑姑也没能阻止她。
须臾间她已经完完全全将药给吞了下去,再对太后含泪叩首道:“太后,求您了,如若一定要偿命,臣妾甘愿代丽妃去死!”
赵太后余怒未消,怒拍一掌:“她杀的是哀家的亲皇孙,你以为你自行了解就能抹掉她的罪过吗?”
终是尹太后一句“妹妹,稍安勿躁。”才勉强让她平静下来。
吴若水身子本已虚空,再服下毒药,立时颓然倾倒下去。
我见尹太后转身对身边的玉屏姑姑耳语,玉屏姑姑随后点头,往殿外去了,想来应该是让人传太医去了。
我与如意赶紧上前相扶,且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值得吗?”
我实在是为她不值。
一个丽妃,为非作歹,目中无人,更压根没把她放在心上,她为何还要如此?
竟为了她抛却自身性命于不顾。
吴若水苦笑摇头:“兰妃娘娘,您不会明白的。虽然自打嫔妾跟随她那天起,嫔妾就知道她并非良主。可嫔妾没有选择的余地,想要在这宫中安然度日,嫔妾只能跟着她。一日为主,终身为主,嫔妾没能及时阻止她犯下大错,可嫔妾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吴若水说完,又挣扎着再向两宫太后叩头:“太后娘娘,丽妃娘娘害死清晗,实是罪大恶极。臣妾替她求饶,更是不知死活。但请太后娘娘宽仁,听臣妾一言!”
吴若水再拜后缓缓道来:“太后,丽妃禀性嚣张,生性跋扈,在宫中二十余年的确做过不少错事!但臣妾知道,她并非大奸大恶之辈,之所以对清晗下手,那是因为她的孩子是被清晗生母、已故的楚昭仪所害!丽妃一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才做下这等恶事!”
“你说什么?”
两宫太后愕然,我亦装出惊讶不已的神情,道:“姐姐,这、这可不能胡说!”
“嫔妾没有胡说!”
吴若水及其严肃,她面向两位太后,认认真真说道:“太后,臣妾原想把这秘密烂在心里,永远也不说出来,可如今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
吴若水接着将自己所知一一道了出来。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慕清晗三岁,模样长的十分可爱,很惹人喜欢,所以得空她便将孩子带到自己宫中玩耍。
一日临近午时,慕清晗玩得累了,非嚷着要回母妃宫中,僖贵嫔无奈,便亲自抱起孩子送回楚昭仪处。
谁料就是这一趟,让她无意听见了常喜与楚般离的对话,也因此得知丽妃当年原不是被贵妃刁难才滑胎,而是因楚般离暗害才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这也就罢了,这些事我已然知晓,却不知吴若水接下来又抖出了一见惊天之事。
她说道:“太后娘娘,楚般离所害之人并不单单只是丽妃娘娘一人。她这人生性阴狠歹毒,六亲不认,且喜用毒药,丽妃娘娘滑胎是她所为,木修仪、贱妾多年不孕也亏了有她,甚至于兰妃娘娘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