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厚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入了书房里屋,里屋的书架后面有一个暗格,他从暗格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盒子,这盒子用上好的楠木雕刻而成,配以祥云花纹,虽不华丽,却也做工考究,盒子里面有一个用绸布包裹的圆柱状的物件,打开一看,是一卷竹简。
“难道这就是《广陵散》?”凌玥掩饰着自己激动的心情,三个年轻人纷纷凑上前去,想一看究竟。
老管家慢慢地展开竹简,《广陵散》的曲谱显现在面前,不过有一点是凌玥所忽略的,里面密密麻麻是古曲的音律,她这个只懂五线谱和简谱的现代人是完全看不懂的。
老管家继续说道,“羊祜老爷生前对《广陵散》,多有嘱咐,此曲得之不易,定以家宝传之。”
“今日有幸得见羊氏家宝,荣幸至极!”说这话的是纹斌。
“家宝之物,不能由外人见之,只是陆少爷即将与小姐成婚,本就不是外人,老奴年事已高,人有旦夕祸福,家宝之事,定要告之小姐,否则的话,老奴将有负老爷之托。”
其实早在半年前,方厚就想将《广陵散》的典故告之小姐,只是尚未得空,今日既然提到了,纹斌在侧,确实是一个好机会。
“方叔,有一点我不懂,您说的我与纹斌少爷的姻缘,是何缘由?”这个问题在凌玥心里压抑许久,再不搞懂,她就被憋坏了。
不过,闺阁少女怎能随意问及自己的姻缘,霞儿觉得小姐又不太正常了,马上解释着,“方叔,小姐摔伤之后脑力受损,有时语无伦次,方叔莫要见怪。”这几天,同样的话,霞儿已为小姐开脱多次。
“哈哈,”方叔大笑起来,“姻缘之事,本就是人生大事,不能让小姐少爷蒙在鼓里。”
方厚的这番话,让羊凌玥和陆纹斌颇为兴奋,纹斌自小便听说二人姻缘为羊祜大人所定,但却不知道其中原委。
“羊祜大人当时为朝中重臣,而纹斌少爷的祖父陆抗大人为吴国大将,两人各自为自己的朝庭卖命,虽说战场上屡次交手,私下里却互相钦佩对方德行品格,成为莫逆之交。后陆抗大人病重,羊祜大人私服拜访,便见到了不满一周岁的陆纹斌。”
方厚看了一眼纹斌,继续说道,“虽然当时少爷年纪尚小,但见到羊大人却丝毫没有胆怯之意,直接跑到羊祜老爷怀中,举动甚是亲昵。老爷也对纹斌甚是喜爱,当时戏称,‘可惜吾并无孙女,如有,定许配此童,以结陆羊两家百年之好’。”
“陆抗大人已然病入膏肓,因羊祜大人的到访又填了几分精神,于是便说道,‘此话当真?’羊祜大人点了点头,又对着怀里不满一岁的纹斌少爷问道,‘你可愿意?’纹斌少爷虽然年纪尚小,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方厚的这番话让纹斌十分不好意思,脸色已然绯红,只是当时年纪尚幼,此情此景,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于是,羊陆两家便尊崇了大人的遗志,将少爷与小姐定亲,只是小姐命中不宜早婚,还需等些时日。”
困扰自己多日的疑团终于解开,都说古代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想到却是幼时纹斌的不经意之举促成此事,想到这里,凌玥又忘记了礼数,敲了一下纹斌的肩膀,“原来这件事情是你促成的啊!”
且不说方厚的一番话已让纹斌羞涩不已,没想到凌玥又来调侃,此时的纹斌早已无地自容,恨不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对自己幼时的举动心生敬佩,自打认识凌玥时起,就对她心存爱意,若不是当时的举动,何来此番良缘,想到这里,纹斌开口说了句,“凌玥,刚才抚琴之曲甚是好听,曲为何名?”
“春江花月夜。”凌玥随口答了一句。
“名字也是十分雅致,不愧是才女,居然能做此神曲。”纹斌说道。
凌玥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是呀!晋人怎能之宋人的《春江花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