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啊,只是现在谁能知道燕王就是将来的皇帝呢!
等大圆桌上摆齐了十二个素菜盘子,两例素汤和几碟小食之后,燕王觉得可以开动了,但是张昭华却站了起来,道:“父亲,还有一人未至呢。”
“还有人,”燕王道:“难道有客人?”
张昭华指着山脚下迤逦而来的身影,道:“不是客人,自然是一家人。”
一家人,就是被圈在自己屋子时间不长不短的永平了。张昭华登船之前,派人去带她来的时候,她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换,张昭华也是故意没有提前说一声,大家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连一丝妆容也没有的永平。
“父亲,母亲,”张昭华拉着泪盈于睫的永平,道:“今年的春麦长得很好,樱桃、芦笋也生得很甜,还有这酒,也是用杨梅新做出来的。我就想着,这样的好日子里,如果一家人团团圆圆欢欢喜喜能坐在一起,尝尝这些时新,那最好不过了。”
永平的眼泪滴滴答答地留下来,她这样捏着张昭华的手是很有些用力的,但是也没有被推开。让她说一句知错了是很难很难的,但是在她脸上看到悔恨之色,却是显而易见的。
永平哭起来不是嘤嘤的模样,而是呜汪汪地像一只被遗弃了的小奶狗,这样的声音弄得大家心里好像又不好受又想笑,尤其是她哭着的时候,鼻子里还吸进呼出了一个大白泡泡,这种白泡泡张昭华也就是在张厂的时候,看到王氏拿着掸子朝张升过来了,吓得他一出溜,从炕上翻到炕下时候露出过这样的白泡,这种苦相显现在张升的脸上是理所应当的,显现在永平的脸上就觉得太不对劲,最先咧嘴嘁嘁地笑起来的是高煦,他笑完了之后还不吝惜嘲讽一顿:“像是乞儿来了!”
张昭华用四个金别针衔了补子给她穿上,丹娘也给她重新上了一层妆,飞速地画了两笔眉毛,这就很能看了。
张昭华本来叫上永平是临时起意,但是现在她忽然觉得是非常正确的举动。因为一家人言笑晏晏地才好像有了过节日的气氛,席上高炽给燕王吟诵了自己新作的端阳时序,高煦弯弓射靶十发连中,高燧也演了一套颇具观赏性的剑舞。
等到祝酒的时候,张昭华就起身敬燕王和王妃道:“一愿有山可靠,有树可栖。岁丰人和,年景可依。”
“如今便是海清河晏,岁丰人和的好年景了!”燕王笑着道。
“二愿舅姑长寿,如月之恒。膝下子女,兰桂腾芳。”张昭华再祝道。
“好好,”徐王妃笑道:“有这样孝顺的儿媳,我便是活到三千岁,八百春,都觉得不够了!”
“第三愿,”张昭华自己内心也是感动得一塌糊涂:“愿年年岁岁,家人欢宴,共此团圆,有如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