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唯恐将她推入火坑还烧不死她,不放心地又给她砍上一刀,道:“我听闻二小姐母亲刚去大约半年,想必如今心中依旧忧切,此话实不该言,只是我又听闻府中姨娘胎相不稳,日夜思虑,实在是不得不说,这事真真是……真真是叫人为难。”
得!这一出戏算是给他唱全了。
红脸白脸都让他们给做了,教她这被坑害的反倒没甚发挥的机会了。
慕言春几欲吐血,又被八哥儿捏了把袖子,给生生咽了回来。
顺便拉住八哥儿即刻将要飞身上去抽那和尚一顿的爪子,将她稳下来,低声忧叹。
当真是造孽啊!
自己上辈子到底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
自己悄摸摸地准备坑个人,麻袋准备好了,绳子也准备好了,连刀都备好了,却悲催地在半道上反被自个儿要害的给劫了?
这……这话可怎么说呢!
她想着自己是不是得摔个杯子表示表示,便见慕博庸铁着一张脸将杯子狠狠摔了出去,许是顾及着这和尚好歹是个岚山寺的和尚,才将那杯子险险从歪眼和尚脖颈出摔了出去,没砸着他脑袋。
饶是这般,还是叫杯中物给那和尚烫得不轻。
他面上还沾着几片茶叶子,很是喜感,可此刻没一个人敢喷出一声笑,周围人俱都装作聋子,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齐整忧伤模样。
歪眼和尚不晓得慕博庸总是不知什么时候小小爆发一下的这不良习惯,估计是被吓着了,手抬上去将茶叶子捞下去一半,又悻悻垂下了手,强装得道高僧模样。
慕博庸手指着歪眼和尚发抖,一脚将旁边无辜的赵管事狠狠揣了个轮空翻,又转头朝和尚骂道:“本侯不知给了你什么脸面,竟敢当着我满府说这等胡话!!我府中小姐俱是如花似玉、性情柔顺的好人儿,哪轮得到你这般信口雌黄?”
又看一眼呆立一旁的张申,满目寒冰道:“还不将人给我带下去!”
歪眼和尚似还没对周围的变动缓过神来,可怜他一向处在岚山寺那一群老好人中,作威作福惯了,对靖安侯府这翻脸不认人的本事竟还没来得及十分了解,便又被慕博庸破口骂了一句,“就凭你这劳什子的假和尚,也敢在我府上放肆。今日我便将你送回岚山寺,若我在府外听闻半点此般风声,便将你拿去官府!你可明白了?”
那和尚能明白个什么?他背地里害人的本事当属一流,可从未有过当着人面儿害人的本事,此刻被这大阵仗一唬,身子当即软了半截。
那江氏的银子素来烫手,便是这般好拿的?
慕博庸瞧着和尚愣愣点头,方差人将他送下去。
江氏低声安慰他,冷冷望了慕言春一眼。
慕博庸表现得好似那和尚便是个特意骗钱混吃混喝的,便真是不信他的话了么?
非也。
他之所以反应如此激烈,只因他信极了和尚的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