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弼与宗秀在隔间内觥筹交错,高谈阔论——当然,喝酒与说话的都是李弼,宗秀只是偶尔附和两声——云里飞舟则一直在快速而不停歇地飞行,不知不觉间,飞舟已要降落。
宗秀刚要起身,李弼拦住了他,说道:“是幻音宗山门,离我们那儿还有半个时辰。”
然后又玩笑道:“不过幻音宗的女弟子是出了名的水灵,师弟正值年少,想见识一下的话,师兄我义不容辞,陪着你去好了。”
宗秀当然不会当真,又坐了回去。
李弼果然只是随口说说,见宗秀不为所动,不由地说道:“以往我说这番话,听得人要不欢呼雀跃,嚷着要快去,要不就心内欣喜,却假装推辞,更或者是虚伪至极,严词拒绝,像师弟这般面无表情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宗秀不知李弼这话是赞是贬,便默不作声。
李弼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感叹道:“人与人之间结交真是看眼缘的,看不顺眼了,说什么都搭不到一块去,看顺眼了,怎么也能相处的来。以前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像师弟这种闷性子,我竟能看得上眼。这一趟也不算白来,多认识了师弟你这个朋友。”
然后凑近宗秀,神神秘秘地道:“不如更进一步如何?说起来,我家里还有个妹妹,天赋一般,十岁入宗门,如今十六岁,也不过是引气境五层修为。不过人很不错,要是师弟有意,我倒是可以安排你们见见。当然师弟你也别觉得自己配不上,虽然你现在才入门是迟了点,修行估计也修不出名堂了,可反正你们都到不了凝元境,也没什么好谁看不起谁的……”
说到这儿,李弼突然像见了鬼一般,跳了起来,惊叫道:“你到凝元境五层了!”
宗秀神魂强大,李弼的神识不像骆富英一般难以察觉,在李弼说宗秀入门迟的时候,宗秀就已发现李弼无意中对他放出了神识。
只是他的敛息诀实在不是什么好货色,宗秀全力隐藏,还是被李弼查探了出来。无奈之下,只得又把遇到朱果的那套说辞重新讲了一遍。
宗秀嘴上不急不缓地讲述着,心里却不像表面这般平静。看来回宗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想办法弄到一部高品阶的敛息诀来,否者谎话说多了,迟早要被揭穿。
这话宗秀对骆富英说过,此时再说,已很是熟练。但不同于骆富英的坦然,李弼听到宗秀的说辞后双目圆瞪,嘴巴开得都能塞入一整盘肉了。
如此维持震惊的表情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后,李弼终于说话了,却是大呼小叫,听不出要表达什么,总之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良久又坐回位置,望着宗秀怔怔出神,半晌又开口,不过此时说出的话倒是跟他舅舅一般无二。
“真是……浪费了。”
要说浪费也是自己浪费了,宗秀不知为何李弼会如此急人所急,但还是开口劝慰道:“说不定我本就修不到引气九层,这用来提高凝元成功率的东西留着也没用。”
李弼缓缓抬起头,有些幽怨地看了宗秀一眼,然后悠悠道:“你用不到……可我用得到啊。”
宗秀愕然,又在李弼后面的絮絮叨叨中,总算明白了他为何会如此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