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觅初也跟着笑:“今日可还顺利?”
甄朗云“唔”了一声,似乎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喊了人进来铺床。
“快歇息吧,时候不早了。”
见了甄朗云回来,柳觅初不知为何心安下不少,忽然感到异常满足,随之而来的就是胃里传来的不可忽视的感觉,她……饿了。
肚子瘪瘪的实在难受,可是又不好意思这个时候在他面前要吃食。柳觅初磨磨蹭蹭的转到净房去,入画跟在她身后伺候,她轻咳了一声,说道:“阖上门。”
入画转身阖上门,嘴里还嘀咕着:“这样热的天气,姑娘做什么想着关门?”
柳觅初又咳了咳,小声的说:“你去外间把攒盒拿来,我记得下午单嬷嬷做了点心。”
入画声音不由得大了些,念叨着:“晚间的时候我劝姑娘去吃饭,姑娘偏不吃!现在什么时辰了又要吃食,若是吃坏了肚子可怎生是好?少不得又要二少爷操心,姑娘也太不懂事了些!”
柳觅初紧抿双唇看着入画满是责备的面容,仿佛在指责不懂事的顽童,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瞪圆了眼睛只恨不能上前去捂了她的嘴。
究竟谁才是她主子了?眼下才过了几天,一颗心全向着甄朗云去了!
绞了绞手中的帕子,正预备愤愤洗脸之时寻双闻声过来了,在外间敲了敲门,问:“夫人,二少爷说不必入画姑娘找攒盒了,已经叫厨下去准备吃食了。”
这下柳觅初耳朵尖儿都红了。
无力地瞪了一眼入画,后者也不甘示弱,直直的看了回来。她无奈的把巾子放在一旁走了出去,不想要什么偏就来什么,到底还是叫他听了去。
甄朗云已经顾自换了外袍,简简单单一身白色中衣,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握着书卷靠在榻边。
柳觅初走过去,又从台子前拿了一盏烛灯过去,将烛心挑的老高放在榻边的小几上。
他腾出一只手来牵住她的手,视线不离书页,漫不经心的问道:“所以晚上为何不用膳?”
她总不好直接说因为心里有些牵挂?因为她现在发觉自己已经越来越无法离开他了?这样的话如何叫她说出口……
她蹭着床沿一点点坐在他身边,心跳的很快,嘴上也像黏了浆糊一样不知该说什么。
外头寻珮端了红漆盘子上来,里头盛着一碗面,清汤飘着绿叶,下面还有几片切好的牛肉,一旁还卧了一颗嫩黄晃晃悠悠的鸡蛋,香气很快就钻入鼻子,柳觅初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可是偏偏此刻甚至不敢看那面一眼。
甄朗云捏捏她的手,一本正经道:“夫人还不去用膳,难不成是在等着为夫亲自哺食?”
她猛然甩开他的手,踏好小绣鞋蹬蹬蹬就跑到桌前了。
他闷闷的笑,良久才轻叹了一声:“日后我都会陪着你,不叫你独自一人用膳。”
她手上的动作一滞,眼眶几乎是瞬间就盈润,嗓子眼突然堵得难受,顿了顿才答道:“好啊,二爷答应了我的,不许反悔。”
陈幼绮回了斟晴阁没一会儿便被二太太传了过去,她早就料到二太太会问话,故而不紧不慢地过去了。
二太太本以为这侄女是个省心的,没成想也是个有主意的,好在有分寸的紧,这一点当真没话说,若是孩子太傻了也不好,不会变通,当有些自己的主见才是对的。
若是日后果真能嫁给承逸,从自己手里接了中馈也不至于一头雾水什么都不懂。
方才在花园发生的事采珊都给她学了来,她心中也是赞许的,先不说对大伯的态度,就是这待姨娘的心性便比她见过的泰半妇人都强上许多。可见是个做主母料子的。
近日听说承逸在忙外商的事,她不便在这时候撮合,便想着先把侄女的名声往府里展一展,男人么,总归都是这样,好的东西总爱瞧一瞧。
柳氏也还算有分寸,恐怕早已知晓侄女来了是什么意图,安安分分守在自己院子里倒也得趣,既如此也用不着她去敲打,只盼着以后也能这般安分。
她忽的皱了皱眉,想到一件事好比吞了苍蝇般恶心,昨日听陈嬷嬷说那孟氏也寻了侄女上门。孟氏嫁进府里二十年,侄女上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待不了几个时辰就跟着她嫂子走了,今次确实直接接到府里来住,这意图果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当真是可笑之极。
外头丫头传话,说是表小姐马上就到前厅了,陈氏这才收拾了东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