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上了御撵,往太和殿走的时候都还在想怎么惩治这帮太监,觉得当年自己处理他们的时候是不是有点太轻了,才让这帮人又开始蹬鼻子上脸。
努力压着怒火,到太和殿的时候,面上已经不显什么了,除了几个近臣如夏言和张璁能看出来陛下似乎心情不虞,其他人都没发现异常。
夏言跟张璁对视一眼,目光里满满写着,今天休战,先放过你。
曹洛莹到达保和殿的时候有些晚,她是先回的咸福宫,又打扮了一下,这才过来的,否则直接从乾清宫过来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当她在示威呢。
朝上座的皇后福了礼,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皇后也没准备在这目光睽睽之下将她怎么样,亲切的笑着关心了两句把她给放回去了。
曹洛莹落了座,康嫔估计是昨天被她冲了一下下了面子,知道现在曹洛莹不再是个软柿子任她搓圆捏扁了,所以只在她请安时点了点头,就没再理她了。
反而是昨天后来都恨不得躲得离她十丈远的江昭仪又凑了上来找话跟她说。
曹洛莹也没太在意昨天的事,反正一个人坐在这儿无聊,没一会儿就跟她聊得热切起来了。
曹洛莹一边笑着一般感叹,这位江昭仪也是个人才啊,不着痕迹的就把自己捧得晕晕乎乎的。
和昨日一模一样的行程,只是这晚没有再被皇上召去侍寝。
曹洛莹松了一口气,皇上对她有点好,让她挺无所适从的,两人要是整天公事公办该干嘛就干嘛,她也能就把他当成个上司,冷静的处理两人的关系。
可皇上明显是要跟她谈感情的节奏啊,深宫之中,除了她还有大几十号人呢,跟皇上谈感情?她傻啊。
恩,目前看来她是有点傻,好几次觉得感动呢,曹洛莹觉得自己这样要不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最后也没思索出个一二三来。
这种日子过了整整五天,一直到十九,曹洛莹现在看着台上的戏班子都没有开心之情了,只觉得吵。
出了正月,宫中的一切终于又回到了往日的步伐。
“娘娘,这些灯要收在哪?”春华进来手上提着刚刚卸下来的宫灯。
后面几个人也每人都提着呢。
这东西是皇上亲自交代送来的,哪怕早就被他抛在脑后了呢,她现在也要小心翼翼的保管起来,定期保养,以表达自己的圣上浓浓的敬仰之情!
曹洛莹想着还有一个空着的小箱子,刚好适合装这些东西,就交代给了春华。
两个小太监将宫灯放在桌子上就出去了,几个宫女正拿着抹布一点点的擦拭着挂了快一个月的灯呢。
曹洛莹想了想也拿了个帕子,拿起了那个瓜瓞绵绵的灯,一点一点的擦拭着,慢慢的之前还觉得有些感动的心情就消散了,觉得皇上这种生物果然还是适合被当做大神给供起来,哪怕把他当成个神仙一样供奉在神坛上都是应该的。对她这种凡人来说,跟神仙谈感情,何止是过分,简直是非分之想!
曹洛莹这边想着一些小女儿的心思,那边朱厚熜拿着黄锦送进来的册子正仔细查阅呢。
不看不知道,一看只觉得这帮阉.人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他自己的那每日五十斤牛乳呈上来的只剩一斤算什么?
银作局敢拿两斤银子熔成一根宫妃的细钗呢,这都只是冰山一角,这宫中的十二监四司八局简直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朱厚熜气得在乾清宫发了好大一通火,让黄锦跟陆炳一起将这些管事都拿了来。
他要亲自查审!
首当其冲的就是银作局的,结果这家伙还嘴硬,说他那册子上的两斤银子熔钗环一斤金子做花细都是真的。
这是拿自己当傻子呢。
朱厚熜气得直接一脚踹上去,然后让陆炳命人将他拖下去直接打死。
他跟他那生来养尊处优的堂兄朱厚照不一样,不知民间疾苦能被这帮阉人玩弄在手心。
他生在安陆长在安陆,幼时常常玩闹于市井之间,什么东西该什么价,一两银子到底值多少钱他都一清二楚,想骗他?
后面的朱厚熜也不想审了,直接让黄锦和陆炳着东厂和锦衣卫处理。
于是出了正月,整个内廷就开始了一场由牛奶引发的腥风血雨,每日都有许多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太监扔到宫外。
方皇后不知道皇上这是哪跟经搭错了,不光自己的封后大典再一次被延迟,连原本应当掌在她手中的那半管理这二十四监的权力都被皇上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