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隐见状大呼:“爷,快走!”
说罢,便用身体挡在了南宫绝的面前,试图为南宫绝开创一丝逃走的机会,但他想的还是太过简单,以赵青江的老奸巨滑,如何会放让他们逃脱。
不管乔子隐如何的去挡,身上慢慢的划出了无数道或长或短的血痕,那些包围着的铁骑兵总有办法再次骤拢,好似赶不走的苍蝇,挥不断的滔滔江水。
南宫绝一手抓着窦皇后,反身一跃,将近身的几名铁骑击退,再一把抓过准备以身护她的乔子隐,重重的将他甩到自己的身后:“爷的话你不听了么?给爷乖乖的呆着!”
寒风透过敞开的大殿门拼命的往里呼,南宫绝的衣袍翻飞间,点足跃上半空,‘呯’的一声,一脚踢断了殿内的一支支柱,发出‘卡嚓’一声裂响,而后‘轰’的一声,猛然倒塌,整个大殿瞬间摇摇欲坠,柱下生生的压了数十个身影,有官员亦有铁骑。
便在这时,殿外突然响起一道又一道连贯的马鞭声,由远及近。
在殿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不会不知道,这是皇帝驾临的马鞭声,铁骑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皆震惊的望向那漆黑的夜空,银白的雪花仍旧漫天的飞舞着,殿内慢慢的安静了下来,这才听到外头拉长的报喊声:“皇上驾到……皇上驾到……皇上驾到……”
一声又一声,由一道又一道的宫门传来,在夜空中留下久久的回音。
所有的官员都反射性的屈膝跪下,面上仍旧是无法言喻的震惊。
南启帝早在一月之前,便久病不起,朝中一切事物因此搁浅下来,造成了皇帝病重的表像。
而如今,南启帝的突然驾临,这意味着什么?
赵青江从震惊中快速的醒悟了过来,挥手大喊道:“不,这不可能,皇上明明已经病重,风云铁骑,老夫以先祖的名义命令你们将南宫绝斩杀,为我南启除去叛党!”
挥动着手中的令牌,赵青江的脸上却惊慌失措了起来,不……只差最后一步了,他不甘心。
风云铁骑向来听令行事,见此令,欲再次擒拿南宫绝,正在这时,一道金光闪过,那柄抵上南宫绝脖子的缨枪‘哐’的一声砸落在地上的青石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数十名太监正簇拥着一名身着龙袍的高贵男子一步一步的踏进德阳殿,这个人面色威严,身段颀长,一双眼睛炯然有神,望在人的身上,如同针刺斧凿一般让人惶惶不安。
这一切,并不是来源于男人的凶恶,而是来源于他那高高在上的身份与与生俱来的气度。
“皇上……”常公公第一个尖叫了出来,吓得抛了手中的拂尘瘫软在了地上。
赵青江的一张脸也变了色,青白交相间,是不可置信与不甘,只差最后一步,只差最后一步……
“杀了皇帝!”手中的铁骑令一挥,他如同疯颠的抓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指着南启帝的方向:“去杀了皇帝,去杀了皇帝,老夫封你做王……去啊,都去杀了皇帝!”
风云铁骑虽是听令行事,但却是效忠于皇上。
眼下,南启帝就在跟前,他们早已收起兵器伏低跪下谢罪了。
原本一众追随赵青江的官员都吓白了一张脸,心知自己将来的下场,个个都瘫倒在地,磕头谢罪。
南宫绝的嘴角微微勾起,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看来,她的估计并没有错。
打从窦皇后被禁开始,她便猜了个大概,南启帝并不是他们眼中的傻子,相反,他一直在扮演着那只能吃老虎的猪。
赵家与窦家联合的势力,早已吞并了半个南启,南启帝若是与赵家公然为敌,只怕会逼得他们叛乱谋反,到时候,南启帝也未必有必胜的把握。
这一招,扮猪吃老虎,恰到好处,最终的受益者与最初的受害者都成了他。
他不仅赢得了南启百姓的拥护,更加坐实了赵家的叛国之罪,同时也除去了一直压制他的窦皇后。
简直是一箭三雕。
南宫绝一扬手,风和雨立即将赵硕带了进来,一进殿,赵硕便趴跪在地上大喊了起来:“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我什么都招了,父亲让我谋害太子,推二皇子登上皇位,我也是被我父亲所逼,求皇上饶我一命,饶命啊……”
赵青江气得额间青筋暴跳,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男子是他的儿子,居然会以举报他的行为来换来自己的苟言残喘,辱了赵家,亦辱了他这么多年来的栽培。
“赵青江,你图谋造反,谋害朕和朕的太子,妖言惑众,罪当抄家,朕深感痛心……”南启帝望着赵青江几近疯颠的模样,沉重的脚步一点一点的靠近他。
眼中的沉痛,足以让世人为之动容。
这一刻,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是真的为赵青江而痛心,还是正叫嚣着大快人心?
“皇上……”赵青江最终不得不面对眼前的事实。
这个人,真的是南启帝,他好好的活着,身强体壮,没有半丝的病态,一直以来,他在处心积虑的操控南启帝的同时,南启帝却也是处心积虑的操控着他。
但是……可惜笑到最后的人不是他。
‘扑通’一声重重的跪下,赵青江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垂死的绝望让他双目成灰。
刑部尚书自南启帝的身后步出例,举着早已拟好的罪状开始宣读:“左相赵青江因图谋造反,谋害皇子,妖言惑众……处以满门抄斩,软此!”
事情到此,再没有人会不清楚,皇上的心里早已跟明镜似的,这一步一步的坑,是赵青江先埋下,再由皇上挖深,最终,跳下去的是赵青江。
赵硕一听是满门抄斩,急得连连磕头,想扑过去抱住南宫绝的大腿,却被乔子隐一脚踹了开去,早前,便是这个混帐害他与南宫绝闹矛盾,眼下,他还不多踹他两脚以泄心头之恨。
“殿下,您不能杀我,您身上的毒我有办法解,殿下……”
赵硕的话还没说完,南宫绝便抽了身旁侍卫的刀,‘噗’的一声,割下了他的项上人头,瞪圆的双眼仍旧带着满满的惊悚,不甘而惊恐的瞪着众人。
赵青江被带了下去,整个大殿再次陷入一片死沉,所有曾与赵青江一派的臣子皆恨不得钻入地下。
“朕以德服人,只要你们真心毁过,朕仍旧会不计前嫌!”
平和的话语,微微的笑意,将众人提着的心再重新放下。
南宫绝再度轻笑,姜果真还是老的辣,父皇的眼中明明藏着满满的杀意,却装得如此的大仁大义,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在不久的将来,这些曾与赵青江一派的臣子都将一个不留。
华灯再上,月色更浓,殿外的雪花仍旧无休无止的飘着,整个漆黑的夜,也因为有了这一抹雪白而银亮了一些。
南宫绝撑着黄色的油纸伞,与南启帝在大雪中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父皇,母后已经得到了相应的惩罚,儿臣希望她能活着!”良久,南宫绝淡淡的将心中的话说出来之际,只觉得整个人都明媚了不少。
伴随了她十六年的仇怨,伴随了她无尽的艰辛与折磨,到最后,却只化为了一声轻轻的请求。
求那个人能活着!
“绝儿,权势与亲情,有时不可兼得,你的沉稳,父皇很欣慰,但父皇希望你能真正做到与情与权分开,如此方能一统天下!”
南启帝回头,在南宫绝的肩膀上重重的一拍,眼中盛满了她以往所不懂的温情。
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忠言。
踏步往前,将南宫绝独自留在了大雪中,南启帝没有答应,却也没有回绝,但南宫绝的心里已经懂了。
原来,在所有人被南启帝荒唐懦弱的外表所欺骗的时候,自己也没有逃离过世俗。
踏上皇辇,乔子隐陪在她的身边,他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清理过了,万无双也已经将南宫静带走了,临走前,万无双替那孩子更名为:阿奴。
他说,他这一生,必须替他母亲还债,一生为奴。
“爷,让子隐替你看看伤口!”她的肩膀上还有一记长长的血痕,他记得是被风云铁骑所伤,那些人下手狠辣,这口子定不轻。
手指刚揭上她的衣襟,便被南宫绝轻轻的握住了:“子隐,本宫真的能一统天下么?”
身为女人的她,真的能一统天下么?
她眼眸灼亮,带着一抹乔子隐所不熟悉的脆弱,抓住他的手纤细而有力,似乎在迫切的寻求他的答案。
乔子隐怔了怔,不明白一向自负的南宫绝怎么会突然这般问,勾唇笑了笑,在她的额前印上一吻:“爷心思缜密,英勇威武,定能一统天下!”
“仅仅如此么?倘若爷是女人,也可以么?”南宫绝有些失望的敛下眼,想了想,再次抬头望着乔子隐。
如果她是女人,世人还能容她一统天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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