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杀了这些坏人,都杀了……”窦皇后拍着手,混乱的眼中露出妖艳的凶光,却是望着万无双手中那锐利的小刀,死死的拽着南宫绝的衣角。
谁也不知道,这么些年来,在她的心里藏着什么。
谁能在一夕之间,将她害成这样。
南宫绝的手紧紧的握住窦皇后的手,这个女人,这个操控了自己半世的女人,如今彻彻底底的败了。
她一点儿也不高兴,一点儿也没有成就感。
反倒,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的堵住了一般,难受的几乎想屠杀这里所有的人,想到这里,南宫绝微微别开目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抑制住自己那腾发的内力,一旦汹涌而至,只怕后果是一发不可收拾。
“一个也跑不掉!”张嘴,清冷的话语,说给窦皇后听,却又像是说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听。
赵青江的身体猛的抖了一抖,他下意识的握了握那藏在袖中的皇家铁骑令,只要南宫绝一有变动,他会立即围攻德阳殿。
梅妃的身体开始颤抖了起来,她看着那把尖锐的小刀,震惊的几乎连呼吸都忘了。
这把刀,她怎么可能忘记。
万无双的一张脸,便是被这把刀亲手毁掉的,她为了让南启帝相信她和万无双的清白,亲手在他脸上划上的,足足有上百记刀痕。
从此之后,她毁掉的不止是他的脸,而是她在他心目的情和爱。
他遭受巨创,险险存活下来,为的不是苟言残喘,而是用这把刀,亲手将这个女人一刀一刀的斩杀……
包括,她曾经一次又一次的利用。
为了她,他杀师灭祖,与大夫分道扬镳,一生尽毁。
等来的,却是利用完后,无情的抛弃和十年的牢狱之灾。
“哈哈哈哈……”万无双仰头大笑了起来,笑自己当年的痴傻和自贱,笑自己曾经的愚昧无知,笑这十年来自己还在一分一分的期待。
“不,无双,你快来救我……”梅妃惊恐的往后爬,她看着万无双形同鬼魅的脸,下意识的向他施援,十年前,只要她微微讨好,他便会为她赴汤蹈火,她以为,他这一辈子都是她的狗。
一辈子,都会无条件的为她做任何事。
包括,借下他的种,诞下南宫静。
“赵大人,梅妃娘娘,本宫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们!”南宫绝拉着窦皇后的手,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
那如冰雕斧凿般的容颜在这抹笑意中更是罩上了一层让人畏惧的寒冰。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洗耳恭听她接下来的话。
回头,微微放柔目光,将窦皇后额头的乱发捻至脑后:“父皇早在十三年前,便服下了绝孕药,这事是万无双亲手做的!”
宫里,听过万无双三个字的人不在少数,十多年前,谁不知道南启皇宫,有一位妙手鬼医万无双,但那时,他却是容貌正常,五官端正之人,而眼下,立在他们面前的人,同励鬼又有何区别?
有人开始议论起来:“万太医当年可是太医之首,能起死回生啊!”
这鬼医之名,可是南启帝亲口封的,又岂会有假。
若南宫绝说的这话是真的,再加之,方才的血融事件,那么……南宫静的身份便是货真价实了,他即使不是万无双的种,也绝不可能是南启帝的种。
“赵大人好大的胆子!”乔子隐趁着众人推敲之际,一声大喝,将赵青江足足击退了三步,他跌坐在地上,却很快又爬了起来,指着南宫绝不满道:“你胡说八道,梅妃娘娘向来克守妇道,乃宫中嫔妃的典范,又岂会做出这种事来,再说了,单凭你随口而言,又哪里来的信服度?”
事到如今,他仍旧言辞狡辨,铮铮气势,颇有几分气势凛然的正气……
不愧是一忍当先。
南宫绝轻笑,不再言语,示意万无双继续向前,整个殿内再一次的安静了下来,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间,梅妃的尖叫和低泣显得那般的清晰。
年幼的南宫静,似乎也意识到了母妃所遇的危险,一把挣开押住他的侍卫猛扑了上去,岂图为母亲挡下什么。
“南宫绝,你杀三朝元老,眼下还要弑杀陛下的爱妃么?你若执意如此,别怪老夫不念旧情!”
赵青江已经恼羞成怒,额头青筋暴跳间,已经握在手掌中的风云铁骑的令牌又紧了紧,在拳尾几条稀疏的红梳跳皮的跳了出来,似乎只要南宫绝再进一步,他便会号令风云铁骑,以血腥结束今日的这一场对决。
所有的人瞬间分成了两派,不着痕迹的成立了南北对方的形势。
而赵青江那一头,显然是以多胜少。
南宫绝很满意眼下的形势,她的目光将所有归顺到赵青江那一边的都扫了一遍,秦衍的死,早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人暗中计划了多少年要将她铲除,她还愁寻不到机会一一揪出,眼下,真真是遂了她的心愿。
即使是原本摇戈中间的,此时也迅速的做出了选择。
便在这时,梅妃发出一声凄励的惨叫,万无双手中的刀子像是被施了法一般,有节奏的在她身上各个部位机械化的刺着。
‘噗,噗,噗……’一下又一下,一声又一声,残忍却又利落的声音,如同魔鬼在尖叫,如此北风在呼啸。
风雪交夹,寒入骨髓。
原本挽扶着梅妃的南宫静,已经吓傻在了当场,他瞪圆了双眼,看着那鲜红的血液自梅妃的身体里溅出来,再抛落下去,那银白色的刀子,很快染成了红色,他的双眼也逐渐染成了红色,如一把地狱的血烧在那里,将他整个人彻底的吓傻了。
第一百刀落下,万无双将刀子深深的插进梅妃的心窝,起身拽起南宫静,冲南宫绝抱拳:“殿下,属下想将这个孽种带走!”
在他的心里,南宫静是他耻辱的存在,他要带着他,好好的折磨。
“好!”南宫绝点头,南宫静是他的儿子,带走他,是他的权利。
这一百刀,下的实在太快,快到让人措手不及,眼前的德阳殿已经染上了浓浓的血腥,青石板被鲜红所代替,形成了一条无法逾越的血河。
赵青江脸色一变,手中的风云令牌最终高高举起,嘴里喝道:“南宫绝谋权篡位,杀害三朝元老在先,杀害梅贵妃在后,老夫代陛下将南宫绝拿下,除去其太子头衔,来人……将南宫绝拿下!”
话音一落,原本站立在赵青江那一边的官员几乎是暗自庆幸,有皇家铁骑在,南宫绝即使长了九头臂,也是插翅难飞。
刘浅和古清羽一行人气愤的接在了南宫绝的面前,大喝道:“放肆,风云铁骑是陛下的亲兵,岂是你可以随意派遣的?”
赵青江仰头大笑:“如若没有陛下的指意,他们如何会听令于老夫,陛下英明,神机妙算,早已料到南宫绝会造反,因此,将风云令牌先行交给了老夫保管,老夫只不过是替皇上铲除逆贼罢了!”
这些时日,宫门封锁,唯有赵青江一人能出入皇宫,因此,他这话说的也并无根据。
刘浅一行人,也无从争辨,只得死守阵地,做好了与对方一决生死的打算。
无数银光闪过,空中冷风啸啸,快如闪电的身影飘浮间,南宫绝一行人已经被围困其中,尖锐的银色枪头对准了方向,随时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赵青江的面上出现了扭曲的得意,梅妃的死,成了最终的导火线,他却还不忘在混乱中将南宫静抢了过去。
挟天子以令诸侯,如此一来,他操控朝堂便是名正言顺了。
南宫静以二皇子的身份登基,他再在背后操控一切,待到一切时机成熟,再取而代之,简直是天衣无缝。
“南宫绝,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赵青江仰头大笑起来,这笑声穿透了整个德阳殿,在空中回旋出重重的回音。
“爷,一会你可不能硬拼,风云铁骑可不是一般的侍卫,让子隐护着你,你找机会逃脱!”乔子隐的心都绷到了嗓子眼,但是脑海中却在叫啸着一个信念,南宫绝不能死,南宫绝不能死,他要她好好的活着,长命百岁。
回头,深深的在南宫绝的唇瓣落下一吻,耳际传来乔子隐轻轻的叹息:“爷,我爱上您了,记住子隐!”
只要记得他,便好!
南宫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这满殿的婴枪大刀,杀气腾腾中,带着无数人冷啸的眼神,她……的估量错了吗?
难道,是哪里出了错?
“爷记不住,你最好给爷好好的活着!”手在乔子隐的手心重重的捏了一下,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可冲动行事。
便在这时,赵青江一声令下,无数银光闪过,快如闪电,变幻莫测,风云铁骑果然不是盖的,个个武艺超群,内力雄厚。
南宫绝拽着窦皇后与乔子隐徒手躲过第一波,眼见着,数千道银光像一道网一般盖了下来,三人齐齐倒抽了一口气。
窦皇后还不知道危险降临,仍旧拍着手,傻乎乎的呵呵的笑着,在南宫绝的身上抓来抓去,银光骤闪间,南宫绝为了护她,被一道银枪割破了衣角,在肩膀处划下了一个鲜红的口子,刘浅一行人已经被制在了银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