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房翻了翻手札,找到了有关蝠的说法:
蝠,嗜血,食血为生,少有作恶,然,动手必取人性命,畏阳,银刃刺其双目可杀。原为蝙蝠,活足百年可通灵性,又百年可拟人形,再百年除畏阳与常人无异。
看起来和吸血鬼差不多,不知道怕不怕大蒜什么的,要不改天去教堂拿罐圣水什么的以防万一好了。我看看天色,刷过牙就上床睡了,凤蛋也扔到床里,第二日睡到午时,起来还玩了把游戏,想来我的确心大。
下午的时候,父回来说他老远在桥下的树丛里看见一条赤链蛇,问我要不要去探个究竟,张莨这小子也一脸兴冲冲地望着我,我一边嘀咕着冬日哪有蛇,一边还是和他们去了。好歹我也算家中的壮丁,况且蛇肉鲜得很。若是不吃用来泡酒什么的也很好,父到了冬日腿脚似乎有些不爽利,他年前出过一次小车祸,伤了腿脚,我又怕他有风湿,就算没有,喝点蛇酒也好,抱着这种心思,我便拿了火钳与父一起寻蛇去。
我们在草丛里寻了十来分钟,莨便叫我:“哥,哥,我寻找了。”
我应一声,让他别动,等我过去。那赤链蛇有我手臂来粗,竟是好大一条,只不过已经被冻得僵死,我拿火钳捅了两下,见它不动,便飞快地掐了七寸给拎了起来。
‘救我,救救我。’一个声音直冲到我的脑海里来,我吓了一跳,差点将蛇甩出去。这什么玩意啊?
‘我在你手里捏着呢。’声音很是虚弱。
我一愣,狠狠地瞪着我手里的蛇,只见这畜生的小绿豆眼睁开一米米,满目哀求的瞅着我,我打了个冷颤。心说好在我翻过阿婆的手札,知道什么万物都有灵性,像这么粗的赤链蛇活得岁头铁定比我长,通人性是完全有可能的。不过知道归知道,阿婆也没说我能听见他们的声音啊。
我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安慰自己:我心宽着呢,没事。然后在脑海里好声好气地和这条蛇解释:‘我不能救你,因为我要吃你。’
这蛇居然回我:‘我不好吃的。’
我回他:‘没关系,还可以泡酒。’
这下,小绿豆眼全睁开了:‘求你救救我,我要被冻死饿死了,我好了会报答你的,你脸色惨白如鬼,定是气血不足,我可以帮你找百年的山参补补啊。’
你才如鬼,你们全家都如鬼!我想了一会,给这条赤链蛇讲起了农夫与蛇的故事。
赤链听了之后很愤怒,他说他们蛇类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这一通脾气一发,我觉得他更虚弱了,小绿豆眼也睁不开了。
我思考了会,觉得罢了,大不了救他这一回吧。刚好父唤我,我便同父说养条蛇玩玩,父有些吃惊,阿莨也用怪异的眼神看我,他刚才瞅见我和这赤链蛇大眼瞪小眼僵持了许久,可能还满脸馋样。父想了一会,便同意了,我父从小便有些溺爱我,大概阿婆也和他说过什么,他对我放纵的很。
而且,他并不为我忧心,我虽然体弱,长期不见日照皮肤也白的和姑娘家似的(其实主要是因为宅),但是幼时为了强身健体学过不少功夫方面的东西,体力也锻炼得不错,我空闲时基本上除了游戏就是健身,奈何拼死拼活也练不出一星点的肌肉来,着实痛苦,而且我素来胆大心宽,说实话,这世间少有能令我动容的东西,我每日顶着一张不咸不淡的死人脸,硬是在今年六月就把所有的学业给结了,前段时间也是在忙结业之后的事情。
所以过年的时候我母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们家阿芜是天才嘞,二十岁就念完大学了,厉害吧,牛吧。”
然后她要听足别人的吹捧才肯满意离去,弄得我都不愿意和她出去走亲友,她拉了一两次,在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之后就牵着阿莨出去继续炫耀我,顺带听人赞赞她的小儿。阿莨是个蠢的,只要给吃的便笑,口嘴也甜,倒是受那些三姑六婆欢迎得很,不过母带他逛了两日,晚上洗脚时看到阿莨脚后跟磨得通红,一时心疼不已,便绝了炫耀的心思。她守在家里觉得无趣的很,便盯着赤链蛇思考着如何做蛇羹才味美,时不时还上网查一下全蛇宴的做法,吓得赤链三四天不敢乱动,闭眼装死。
说回赤链蛇,那日捡他回来,父就帮我把以前不用的鱼缸收拾了一下,找到以前养仓鼠留下的沙子铺了进去,又揪了一堆干稻草。我把暖手宝冲上,把赤链扔进去,过了一会把暖手宝也放进去,随手将蛇绕到暖手宝上,父这时候又拿了刚做的铁丝盖子来,牢牢地固定在鱼缸上,防止蛇逃出来。我刚要去拿些生猪肉来,赤链蛇和我说给他拿些橘子苹果就行。
我诧异了一下问他:“你吃素?”
赤链懒懒地应了一声。我便随他放了些水果进去。晚上进房来看,发现果然都吃完了。天下之大,果然什么怪事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