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人就是厉行渊,卫小歌心想,上次一直蒙着脸,还以为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叔,想不到瞧着还挺年轻。
如果将脸上的胡渣子给清理干净了,说不定看着还要年轻个一两岁。
虽不见得是个美男子,不过目如刀锋,面上轮廓分明,十分有男子气概。
仿佛喝得有点多了,厉行渊斜眼瞅了瞅卫小歌,忽然大着舌头说道:“你也是女子,你能否告诉我,为何她舍弃了我,难道女子都喜欢有权有势的小白脸么?”
说完还看了穆乘风一眼,似乎在看他的脸色白不白,权势大不大。
躺着中枪的穆乘风苦笑了一声。
卫小歌几乎想奉送个大白眼。
她拱手说道:“厉前辈,我们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完拉着穆乘风便走。
取了船,穆乘风刚划出十来尺,卫小歌便见厉行渊“嗖”地从天而降,双脚稳稳落到船头,仿佛之前没喝酒似的。
“我也要去江陵。”
自己找条船划去啊,没手脚吗?
在心中腹诽了一句,卫小歌笑道:“前辈还是自行寻一条船吧。”
将腰间挂着的钱袋一把拽下,厉行渊随手丢了过去,“船资,剩下的赏给你了!”
说完他盘膝坐下,举着酒葫芦往嘴巴里狂倒,也不知到底喝到酒没有,衣襟上撒得到处都是,简直比长富的嘴巴还漏。
卫小歌无语之极,当她是船娘了,还“赏”呢!
厉行渊浑身臭烘烘,这么冷的天竟然散发着一股馊臭味,原来高手也发神经玩失恋。
她正要继续赶人,却叫穆乘风拉住。
让卫姑娘与人争吵,难免有些失了姑娘家的体面,穆乘风冷着脸说道:“厉兄,还是请到别处喝酒,我等还需要赶路。”
“我不妨碍你们,快划船吧,咦,船怎么自己动了,哈哈!”
卫小歌算是服了!
真是赖皮啊,怎么在宝梁国没看出来,厉行渊竟然以真气指挥着船划动,还如此厚颜无耻大笑。还别说,倒是将一身的萎靡给洗去了不少。
穆乘风心中苦闷难言。
前几天需要带着两个丫鬟,接下来又有这位厉兄掺和,眼看就要到江陵,到时会有不少人,还有一堆孩子,哪里还能与卫姑娘单独相处。
然而他本人又不擅长与人拌嘴,一般都是拿剑杀了......
但是为了这样的小事动刀动剑,却似乎小题大做。
若是换了别的外窍高手,他倒是不介意结交一番,可这人曾经与玉灵表妹有旧,总觉得心中有芥蒂。
江陵隔着潞州算不得远,近三百里水路,普通船夫夜间需要休息,而且是逆流而上,总得七八天才能到。但是穆乘风速度快得紧,与卫小歌交替着,三天便到达。
仿佛有许久没睡觉,厉行渊在江中洗了个澡之后,便一路睡得跟一头死猪似的,卫小歌心想,这人竟然放心得很,也不怕人冲着胸口给一刀。
万人屠曾经输给了厉行渊,此人绝对是个了不得的厉害人物。
江陵州的码头全然没有潞州热闹,停泊的船不止要小一些,数量也少。
将船远远地停在岸边,随意拴住,三人便跳上岸。
并没有行李包裹箱笼,那些蹲在码头找活计的脚夫,瞟了几眼便不再搭理,仍旧各自聊天。
要找危楼看来还得先打听下,走了几步,卫小歌四处寻找合适的人选。
不远处有一名卖汤面的老头子,看着似乎挺健谈,眼下也没生意,与旁边一个冷得抖抖索索,却不知为什么要在码头蹲着的闲汉,口沫横飞地聊天。
趋步上前,她笑着问道:“这位大叔,您可听说过危楼?”
老汉白了她一眼,所问非所答地说道:“你要几碗面?”
“你如果知道危楼在哪里,我给你三碗的面钱,而且不吃面。”卫小歌笑道。
卖面老汉嘿嘿一笑,猛地转过头,对着一干闲汉脚夫大叫,“有谁知道危楼在什么地方,刘老汉我白送他一碗面!”
一名卷着裤腿,扛着扁担绳子的精瘦少年脚夫,远远就高声大喊,“送两碗面行不行,我知道危楼在什么地方。”
卖面老汉不理会,又大叫了一声,“一碗面,不二价,谁知道危楼在什么地方?”
精瘦少年放开脚板飞奔而来,跺了跺脚道:“刘老爷子你也太会做生意了,一碗就一碗,多添点骨头汤。”
卫小歌佩服不已,都是人才啊!
给了那卖面的刘老汉三碗面钱,只需要十五个铜板。
旁边一直蹲着的闲汉多嘴说道:“阳春面只要三个铜板一碗,他收的是猪骨肉沫汤面的钱,小姑娘你受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