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三太太搀扶着花老太从里屋出来,听花晋明大呼小叫的,就问了。
花晋明将花景途和花景怀说成狼狈为奸,如何算计的他们,目的只为分家,说得是口沫横飞。
“他们这些个畜牲,竟如此作践欺辱于我,也不怕天打雷劈的。”花老太听了气得直哆嗦的,一时气急攻心,血不归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吓得花晋明和邓三太太大惊失色,直呼天喊地地叫着请大夫。
可不待请来大夫,花老太吐了这口血就自己缓过来了。
邓三太太忙喂茶喂水的。
花老太缓过劲儿来,扎挣着就要坐要起身来,吩咐花晋明道:“决不可束手待毙。”
花晋明丧气道:“可张大人将分家一事拨回族中,由族中主持。六叔又最是偏袒大房的,我们还能如何,只怕求个公道都不能了。”
花老太朝花晋明脸上啐了一口,“呸,只知窝里横的下作东西,逼着我屈认为妾时,怎么的不见你这般窝囊。如今外人欺到了头,反没了主意了。”
花晋明忙跪花老太床前,痛哭流涕道:“妈妈息怒,儿子知错了,要打要骂都可,但若气坏了身子怎么得了。也罢,也不用妈动手,我是自作自受,我自己打。”说着就自己打起了自己来,一边打,还一边道:“儿子没用,鬼迷了心窍,让妈妈受了天大的委屈。儿子这就去让六叔给妈妈正名回来。”
花老太怨花晋明,但见花晋明这般抽打自己,她也是心疼的,又听花晋明没头没脑的就要去找六叔公理论,忙拦道:“回来,你要去做什么?你真当族谱是什么东西了,你想如何便能如何的。且如今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瞧得明白的,他们正是合起伙来害我们母子,如何还会再依你,你去了只会再讨没趣。”
花晋明听了一时没了主意,跪回花老太床前哀求道:“求妈妈开恩,告诉我该怎么办?”
这一时半刻的,花老太也是没有主意的,只见她靠在床头,两眼紧闭。
花晋明和邓三太太也不敢烦她,只得静静守在边上。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花老太睁开了眼,满面阴狠道:“老六他和大房二房狼狈为奸,自以为有张良计,那就怨不得我使过墙梯了。”
花晋明忙陪笑问道:“可是妈有主意了?”
花老太瞥了花晋明一眼,两眼目光慢慢凝结而起,直盯着外头的一处,仿若那里有她的仇人一般,磨牙切齿地开口道:“族中嫡支的本家原不该是老六他们家,所以族长一职也轮不到他们家的。只因你二叔那房不争气,当年老六他又得你大哥鼎力相助,这才让他成了族长。也罢,他也做了这些年了,也是头了,该拉他下马换别人了。”
花晋明道:“六叔如今虽说年纪不小了,也该退下了,但任族长这些年无大功,却也有苦劳,声望还是有的。且六叔他儿子花晋卿亦不是个省油的灯,族中有意让花晋卿接任族长的人不在少数,想让六叔一家彻底失势恐怕……不易。”
花老太听了气不打一处的,又啐了花晋明一口,“你爸和我都不是软弱无能的人,怎么生得你这般烂泥扶不上墙。”
花晋明羞愧得不敢再言语了。
花老太气呼呼道:“这次的事儿就是机会。他们自以为合起伙来就做得天衣无缝,岂不知正因如此,才是最大的破绽。”
邓三太太也是听不明白的,只是不敢问,和花晋明面面相觑的。
花老太换了一口气,又道:“你只管到族里传,说老六他为保赢来官司,任中无过,不至于日后背了骂名,而逼我屈认做妾,令我名声不保,欺人太甚。自然有不服他的人出来说话了。”
花晋明也以为是好法子,但转念一想又问道:“就算如此,他下台了,又该扶持谁上去才好,不然六叔他下来了,花晋卿上去且不是又做了无用功。”
花老太冷笑道:“族里又不是都死光了,只他们一家了。凭谁不能的,只要是我们家扶持上去,还怕他做族长后不为着我们家说话的。”
花晋明想了想道:“若论辈分,十八叔最合适了。”
“就只他不可了。”花老太立时否决道,“老十八最是个眼高手低的,还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花晋明不敢胡乱说了,干脆问道:“那妈妈以为谁合适?”
邓三太太这时候说了个人,她说:“五叔一路同六叔不和,我以为五叔合适。”
花晋明摇头道:“不成,五叔年纪不小了。”
花老太道:“老五家的那个花晋龙,我瞧着就不错。”
“他?”花晋明不禁回想花晋龙是个什么样的人。
花晋明只记得花晋龙那人,不论是样貌和才干都不及花晋卿的,是个整日怨天尤人,志大才疏的,但这样的人做了族长,总比花晋卿好拿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