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定人选,花老太又压低声音对花晋明道:“趁他们乱糟糟的四处重议族长,无暇顾及主持我们分家之事,你赶紧将那几间后来开起来的铺子暗中渡到我手里来,余下那些个赔钱的,也就凭他们打破头争抢去了。”
花晋明听了一叠连声地称妙,“到时他们就是问起,我也只说是我无德无能,经营不善,才有负的祖宗所托家业,他们也不能耐我何。”
可邓三太太听花老太这话就有话要说了,她知道花老太的意思,铺子记花老太名下做嫁妆,就是分家了,也没有分媳妇嫁妆的道理,自然铺子就归他们三房了。
若是以前,这法子倒是不错的,只如今怕是大房和二房不信了,不信花老太能有这些个陪嫁的,那时要生出多少事情来。
可这话她一个做儿媳妇的如何能说的,所以邓三太太暗暗扯了扯花晋明的衣襟,让他先别答应了。
只可惜花晋明是个榆木的脑袋,不能领会,被邓三太太扯烦了就回头训斥邓三太太的,“有话便说,这是在做什么,不成个样子。”
花老太听了也猜出几分邓三太太的意思来,心中难免不快。
只是花老太这人的心眼,只比针尖大,儿子她是舍不得怪罪的,儿媳妇就不同了。
就听花老太重重地哼了一声,“她还能有什么话的,不过是怕我得了铺子,就不拿出来了,留着日后给景贵罢了。”
邓三太太一听这话,立时跪地上了,毫无保留一气什么都说了出来,“老太太真是错怪媳妇了。只是媳妇觉着大房和二房如今可不是那样好糊弄了的,老太太库房里还有一堆子东西说不清楚的,如今又多出这么些个铺子来,只怕让他们越发起疑。要真查起来,便知这是我们家把其他铺子的流水银子都挪用了出来私自开的铺子,如何还能瞒得住。那时不但铺子保不住,还得吃里扒外的名声,岂不是得不偿失。”
花晋明一听觉着是有些道理。
但花老太却不依了,气道:“我有什么东西是说不清楚的,我怎么就不能有这些个东西了,当年我们刘家不比花家差。”
说起出身来,邓三太太也是不服气的。
就因着平日里花老太没少嫌弃她邓三太太的出身,说邓三太太小门小户小家子气的。
可如今邓三太太算是知道了,花老太这老太婆又是个什么出身的,一个破落户,还好意思嫌弃她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邓三太太咕咕哝哝道:“真能有这些个,还会被人说是破落户的。”
虽然邓三太太说得不清不楚的,但只要听了只字片语,那里还能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的。
花老太又气得脸红头胀的,“你……你说什么,翻了天了的,竟敢……竟敢和我拌嘴了,吃了……吃了熊心豹胆了吧。”下床就抓起脚踏上的鞋子,要打邓三太太的。
邓三太太吓得只往花晋明身后躲的。
花晋明一心只有他的家私,那里是真心去调和这对婆媳所起的争执,便劝花老太道:“妈您消消气儿,回头我就教训她。只是……妈,她这话虽不中听,但细想也是有几分道理的。事到如今,谨慎些也好,常言‘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
花老太猝然抬头看向花晋明,“那你说,把铺子挂谁名下方是万全之策?”
花晋明想了想,道:“按说应是阿贵他媳妇最合适的,可梅氏又是个那样的,就怕日后拿不回来了。”说着,花晋明看了眼邓三太太,“也唯有她了。”
一听说要把铺子放她手里,邓三太太瞬时两眼发亮,忙拍着胸脯保证道:“放我嫁妆里头,别人必不会疑,就是敢有胆子问起,我也绝不会让他们落了好。”
花老太瞧邓三太太那嘴脸,十分看不上的冷哼了一声,只是细一想也唯有这样才保险,所以就没再有异议。
顺了顺气,花老太又道:“还有,明儿你就让人将年头足了的珠蚌捞上来取珠留着,日后我们家如何便全靠这些珍珠了。而余下那些个不成气候的,哼,随他们处置就是了。”
花晋明答应了,又商议了些细节儿上的事儿,便辞了出门去办事儿了。
大夫这时候也到了,诊脉后说花老太有些痰症,又嘱咐日后少动气动怒,尽量心平气和为上,开了方子便去了。
邓三太太因得了几间铺子,心里正高兴,也就不在意花老太对她的不积口德了。
服侍花老太用了午饭,又吃了药,邓三太太这才回她正房里用饭。
只是才摆饭,就听丫鬟来回说梅子清又身子不痛快了,不能来立规矩了。
邓三太太心里正高兴,也不同梅子青计较,只说了两句教训的话便罢了。
也是才吃完午饭,要歇中觉的功夫,邓三太太就听说她娘家送这季的米粮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