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城郊的皇家猎场的时候，赵晔的心情都不太美丽。

原因无他，余光一瞄到身后那个意气风发的英武少年，赵晔脸没青就不错了。更别说，好久没在皇城转悠的陈然只悠然地看风景，完全没注意他了！

身体上不艹天艹地但心理上唯我独尊的昏君陛下，却偏偏不敢对心上人做什么，只好对情敌出气了。

从宫里到近郊策马不过两刻钟的功夫，赵晔已使唤李擎买了八回东西。

李擎下马买东西的时候冷漠地看了赵晔一眼，简直带了一点小说中的王八之气。

虽然性子里也有点儿狂妄，不过至少暂时智商在线，李擎自然不会不明白既然做出了选择，赵晔就不会放过他，所以李擎很快取了东西，然后快马加鞭就过来了。

最后一回买的是一份小吃，李擎多买了几份，却没呈交给赵晔，直接到了陈然近前，递了过去：“这是城南的百味居的酥饼，在家中曾听母亲说甚是美味，贵主现在可想用些？”

宫里的厨子手艺虽好，和宫外的小吃却多少有分别。加之已是许久未曾吃过宫外的东西了，临行前陈然不饿只是简单地用了些东西，现在倒也有了兴致。

“也好。”

于是赵晔眼睁睁地看着陈然唇角微微勾起，结果酥饼，放缓了策马的动作，小口咬了起来。

皓齿朱唇，递给陈然酥饼的李擎眼中明显闪过了灼热之色，还有几分势在必得。

这一切自然瞒不过赵晔的眼睛，可陈然心情不错，他也不会刻意去扫了陈然的兴致。

只得在心中冷哼一声，赵晔眯起了眼，淡淡道：“李侍卫这点心挑得不错，一会儿便跟在队尾好生关注一下有什么可心的东西，买下来备着吧。”

虽然不想离陈然远一些，不过想到已走了大半路，很快便要到猎场了，李擎倒也干脆，动作慢了些。

一路上也有百姓议论纷纷，甚至有姑娘四下去看，不敢肖想陈然和赵晔，倒也有人眼尖发现李擎到了队尾，丢手绢投掷鲜花瓜果什么的。

小姑娘们花骨朵儿一样娇艳，可惜李擎眼里有了最美的一朵，一心张望着在前面踏马而行的修长身影，半点不曾关注这些，只叫姑娘们媚眼丢给了瞎子看。

只是这么一会儿也等不了了，没一会儿他便翻身下马了。

于是不过转眼功夫，赵晔又看到李擎举着一串糖葫芦过来了。

“旁边的老翁已卖了数十年的糖葫芦，手艺好极。”

糖葫芦堪称童年回忆，陈然一般穿越都是穿成年或者将要成年，未成年的还在吃糖葫芦的很少，穿越次数又多，说起来确实很久没吃过了。

略加思忖，陈然便接过了糖葫芦，还探舌舔了舔糖衣。

一时旁边两个人眼神都有些不对味儿。

赵晔肃容瞥了李擎一眼，声音有些冰冷：“李侍卫先去后面看着吧，免得错过了什么东西。若是有什么好东西，一并记录下来，到时候送入关雎宫。”

李擎才懒得管赵晔的看法，他只觉得眼前人吃起东西……真是好看。

到底还是有点儿顾忌的，在陈然抬眸的时候，李擎还是微微抱拳行了礼，说了一声就告退，到后面去了。

接下来的一小段路就比较安静了，陈然慢悠悠地咬了两口糖葫芦，放缓速度前进着。

赵晔偶尔点评些商铺和风景，侧头看见陈然垂眸吃糖葫芦的样子，忍不住凑过去——也咬了一口糖葫芦。

间接亲吻。

后面的侍从们简直都要习惯了，极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表示这不是他们认识的邪魅狷狂的昏君陛下。

老大爷弄的分量很足，本来就是一大串糖葫芦，又不是贪嘴喜欢那个酸甜味儿的小孩子了，陈然倒也不介意赵晔这么抢着咬上几颗的，只懒洋洋地睨了赵晔一眼。

赵晔被看得更是心头微动，想起自己之前的计划，心情更好了些，与陈然并排骑着：“一会儿我多猎些野味，也让你尝尝最新鲜的。”

新鲜的、烹饪得极好的各种野味陈然吃过不知几何，不过他也不是非要指出来糟蹋他人的心意，所以陈然唇角微勾，冷若冰霜的瓷白面容柔和了一分，带了点点笑意。

“嗯。”

一个字，赵晔心上的花便开了。

猎场也有花，是菊花——现在已是深秋了。

精致的靴子落在绽放的各色菊花旁，陈然一行人已然下了马，牵着马随意地在猎场逛着，一旁自然有人引着他们。

皇宫中有演武场，要看山林宫内也尽有，所以这猎场赵晔来得并不算多，也就偶尔秋猎会过来，要说多熟悉还真没有，但肯定是比陈然熟悉的，便就着引导的人跟陈然说着猎场的景致设施，时不时说些往日秋猎的趣事儿来。

说到射猎……

看着陈然，赵晔眼中是诚挚的暖意：“说起来，然然，初见的时候你便射了我一箭。”

“一箭的孽缘？”

陈然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没表现出明显的情绪来，显然对赵晔来说的惊艳而美好的初见，对他来说没多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