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殿内十分安静。

按说这件事情应该是稳扎稳打的，皇后之前也见过了自己的嫂嫂问过这件事，分明是赵晔抽风急急地把李擎召进来的，李擎应该早便想着离开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罢了。

尤其是这段时间李擎也寻过机会报过平安，虽因匆匆行动而没怎么相信说，但那含糊的意思，也是迟早要走的。

只是看到陈然走到李擎面前的时候，皇后却忍不住心跳加速了。尤其是看着陈然就那么坦然地抬起了李擎的下巴时，皇后没来由地有些慌乱。

似乎什么已经超出了掌控。

不由自主地，皇后轻声道：“擎儿，姑母和你母亲都很想你。”

想到自己的母亲，李擎眼中动摇更甚。

只是下一刻，李擎脑海中便出现了他的母亲为他相看媳妇，甚至是若有若无看向他……那里，的眼神。

“教姑母和母亲担心了。”李擎再次敛裾而跪，给皇后行了一个大礼，“只是擎儿年岁不小，应当立业报国，只愿能为陛下效力，恐怕一时不得回府了。”

瞬间气氛沉凝。

看到李擎跪下的时候，皇后便觉出不好，只是仍然难以置信：“擎儿，你这是做什么？”

“……若是报国，如何不可？为何……”

为何偏要留在宫里！

“侍卫乃守卫宫廷的天子近臣，还望姑母原谅侄儿的急功近利。”李擎咽了一口唾沫，深吸了口气，只能硬着头皮请罪。

报国当然很多办法，陪伴皇帝更不是他所愿，只是心里那点儿龌龊的心思如何说得出口？只能教姑母失望了……

李擎没敢看皇后失望的眼神。

此时赵晔不是特别荒唐，李擎还没和皇后发展出来什么超越亲情的事情来，但是两人感情也是极好的，别说没孩子的皇后怜惜李擎这个小辈，李擎同样对独身处于深宫的皇后是敬重万分的。

只可惜，这些东西都没办法让李擎选择皇后。

没再看跪在地上的李擎，陈然看向仍有些难以回神的皇后，神色淡淡，既没有故意挑衅也没有过多劝慰：“娘娘也看到了。”

这句陈述事实的平淡话语，终于让皇后醒转过来。

深深地看了李擎一眼，皇后挥袖而去。

到底，还是如此！

皇后不想多想，却并非全然看不出。李擎又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姑母是个格外敏锐而富有智慧的女子？

起身后，和皇后目光交错一瞬间，李擎沉默无言，像是明知道父母是对的却还是固执己见的少年，微微侧过了头。

陈然径自靠在了长椅上，双手交错，看着李擎送完皇后回来，眼神意味不明。

就在李擎都打算告退的时候，陈然突然开口了：“后悔了？”

李擎微微一怔，摇了摇头。

没什么可后悔的，他都选择了。

或许……喜欢上一个男人，只对那个男人有感觉，对他来说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接受不了的事情，真正选择接受了，总会慢慢适应的。

这毫无掩饰的回应让陈然心情好了一些。

弯了弯唇，陈然抬腕勾了勾手指，在李擎迟疑地过来的时候，突然探手把李擎拽了下来，吻了一下李擎的额头，然后顺着抚向了李擎的唇，狠狠揉♂弄了一番，猛地印下了一个吻。

还没等反应过来的李擎加深这个吻，陈然便一把推开了李擎，同时起身，之前环住李擎肩膀的手进而滑过了李擎的肩窝。

“乖。”

直到陈然径自进了内殿，李擎仍然在之前的摩擦中颤栗着无法回神。

那么近，那么贴合。

穿透灵魂的声音。

可惜陈然已经离开，无论李擎有什么绮念，都不可能继续了。

这点儿破事自然很快就传到了赵晔的耳朵里，赵晔冲到关雎宫的时候，临近正殿却猛地停住了脚步。

因为所有侍从都知道关雎宫不是能跟进来的，所以他奇怪的举动也不会有其他人注意到。

只见赵晔紧盯着前方的空气，神色不善：“你承诺过合作。”

燕瑜的身影这次却没落下来，只传来了他毫无起伏的声音：“主上的行为不在合作范围内。”

这次赵晔却没再问，只是若有所思。

那么……李擎的，就可以喽？

不管李擎那个大尾巴狼如何，心上人才是最重要的。

嘴角噙了一丝冷笑，随即赵晔的神色又变得有些无赖，健步进了内殿。

“然然，今日我可是乖乖在书房办了那么久公，你可曾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