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游于江娑月而言不过是走个过场,她也无意打扮得引人注目,穿了玉色雨丝锦的夹袄,下面系一条孔雀蓝色冰裂纹图样的束腰裙。夹袄的襟面上绣着几枝鸢尾,蓝紫色的花朵为颜色素净的衣裳添了几分鲜活,不规则的冰裂纹图案在裙子上蔓延开来,行动间宛若水波流动。
这样一身衣裳,在春寒料峭的时节既保暖又不招眼,江娑月心下暗自点头,带着桃儿去了正院。
见江娑月不敢违逆自己的意思,到底乖乖来了,江田氏心中得意,哼,便是你再机敏伶俐,还敢不听我的话么。倘若事成,以后有你吃的苦头。
虽心中得意,但她仍是忍不住挑江娑月的毛病,道:“六丫头穿得也太素净了,是想让人家笑话咱们江家寒酸么。”
比起江皎月那一身杏子红的衣裳,她的衣服倒确实算得上素净,江娑月忙道:“母亲教训的是,女儿这便回去换一身。”
江田氏皱眉,不耐烦道:“行了,谁有空等你,这便走吧。”
一行人上了马车,朝着郊外的禅云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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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云寺坐落在郊外半山腰,风景秀丽,寺旁有一瀑布,蒸腾的水汽如云如雾,这才有了这“禅云寺”的名字,寺里修行的皆是女尼,又有一位解签颇准的师傅,是京中女眷时常去往的所在。而且除了寺里男子不得踏足外,附近的几处景观并不禁男子游览,因此时常成为京中人家相看的一处场所。
江田氏等人到了禅云寺后,便分作两路,江皎月自去寺中上香游玩,江田氏则带着江娑月去往那禅云寺旁边的桃林。
江皎月不是第一次陪着母亲出来给庶出的姐妹安排相看,早已轻车熟路,自去玩耍,临走时还不忘看了江娑月一眼,嘴角浮起一抹讳莫如深的微笑。
江娑月跟着江田氏来到桃林,此时只有三三两两的桃花盛开,并不是赏景的最佳时节,林子里的游人也不多。
走了不多时便遇到一位打扮富丽的妇人,身边还站着一个男子,想来便是今日要见之人,江娑月遂垂下头,木讷的站着等江田氏介绍。
“六丫头,这是你曾伯母,这位公子么,你叫曾家哥哥便是了。”江田氏吩咐道。
江娑月规矩地行礼,道:“见过曾伯母,见过曾家哥哥。”行礼姿势拘谨又呆板,全然没有往日的轻盈优雅,声音几不可闻,仿佛胆小怯懦得不敢说话。
江田氏暗自白了江娑月一眼,这死丫头鬼精鬼精的,这会子装出一副老实巴交,上不了台面的样子,分明是故意想要避开去。哼,只要有她在,绝不可能叫这丫头如愿。
江田氏笑得一派温良,道:“这孩子平日里最是知礼乖巧,连门都不爱出的,这会子怕是有些不好意思呢。六丫头——抬起头来叫你曾伯母好好瞧瞧你。”
江娑月心知躲不过,只得微微抬起头来,心中暗骂,说的倒好听,哪里是叫这姓曾的妇人瞧,分明是叫那男子瞧么。她方才只瞧了一眼便觉得这男子的品行恐怕好不到哪里去,站姿随意,脸上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果然,她才抬起头来,那男子如有实质的眼光便看了过来,牢牢地盯着她的脸庞,又上下扫视了一番,言中闪烁着yu念的光芒,简直令人心中作呕,一看便是个好se之徒。
江娑月都有些佩服江田氏了,为了庶女的婚事真是煞费苦心,什么样极品的人物都能叫她寻到。
两下里见过,这便没有江娑月什么事了,江田氏还有话要私下同那曾姓夫人商议,便对江娑月道:“你去寺里找你姐姐玩吧,我与你曾伯母叙叙旧。”
江娑月心中她是要避开自己好与那曾姓夫人相商,便也识趣地回去,心中暗笑,白忙活吧你,江肇林连萧彦都不肯应,可见必有期待,你连这点都看不透,更别说猜到江肇林想让我如宫的心思了。
此间事了,她便一路悠闲自在地赏景回去。从前没机会出来看看,以后若是入了宫,只怕也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须不辜负眼前美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