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变化之快恐怕还在琼霄、多宝意料之外,不过多久云霄回来,便满心不解地同二人道今日里女娲娘娘忽在行宫里悬起了“招妖幡”。
这“招妖幡”不同凡宝,风动数阵,群妖便都到女娲行宫去听候法旨,云霄见这风起的蹊跷,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琼霄和多宝却是满心凝重——看来商朝国祚怕是长不了了!
琼霄安稳了许多年,但最初梦中商朝覆灭、截教败亡的情景却是一刻不忘,商朝虽然受截教一力护持,但若为了这昏庸自大的商王毁了截教万年根基,那这朝廷不要也罢!
女娲何等身份,岂容他轻亵?在女娲行宫里也敢作出这样的无礼之举,可见其人不堪!连上古神女都不放在眼里,他对截教仙人又有几分尊重,更是不想而知,这样的商王……何必保他!
这些事多宝、琼霄想得再清楚不过了,见是时候到了,反倒不如之前那般紧张了。
琼霄轻轻一笑,缓声对云霄道:“姐姐,商朝怕是要完了。”
云霄对他们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少,一听她这话不由也是一阵咋舌,她听琼霄这么说,便知她已是有了十分的把握,便道:“既然是他气数将尽,那我等想要力挽狂澜亦是无用,哥哥、碧霄他们那边便由我来知会,你有什么要做的,只管去做便是。”
云霄一向持重,事情交给了她,琼霄也并不担心,只望了多宝一眼,道:“师兄,我同你去一趟飞云峰。”
多宝点点头,瞅了一眼神思不属的黄天化,却道:“天化你有什么放心不下的,自去料理无妨。”
黄天化听他二人方才所言,本正浑浑噩噩,见师伯忽而出言连忙感激谢过,行了一礼方送师父师伯离开。
多宝此来并未骑鹿,回去时便也毫不羞赧,闷不做声地就踩在了琼霄招出来的云上,他微微一瞥,见琼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大概也能将她的心思猜着个三分:“此次大变,也不必告知所有人,只叫我们这些人知道便罢,若是有一心要保商的,由他去便是,只是不许他冠我截教的名头,我们准备这许多时候,不就等着这一日么?出不了什么大事,你只管放心就是了。”
琼霄见他说得笃定,俊容一丝不变,不知怎么竟然心安许多,只冲他一笑道:“师兄好利的眼睛!我还一句话未说,心思便全叫你说破了。”
多宝微微一笑,心中却道是你我才瞧得这样细,若不是你,谁理会他?
琼霄早习惯了他这笑而不答的作风,也只轻轻挽起鬓边碎发抿唇一笑。
这几句话的功夫,眨眼间已是到了飞云峰。琼霄将云降下,二人先后下云履地,见羊萌来接,多宝方才扬眉又问:“如今留在山上的弟子还有多少?”
羊萌见琼霄在侧,也不避忌,他行事颇细,对这些事情一直谙熟在心,听多宝问起,竟是想也不想就答道:“还有二百三十六人。”
多宝心中大概算了一算,点了点头,一边往上走,一边淡淡吩咐道:“教他们下山去吧,入朝为官也好,继续修行也好……该说的都同他们说清楚了。”
羊萌不想他的命令下的这么急,怔然半晌后方才应了声是,见多宝再没有其他吩咐,便悄然退了下去,琼霄并多宝走到山最高处,往下一望,见四下里云霭纷纷,山中几条小道正自无人。只是不多久便有人零零散散下山去了,琼霄眼目甚明,瞧见其间有人正居当中,恐怕就是羊萌。这些人里也有舍不得走的,羊萌也不客气,只由他跪着,理也不理,那些舍不得走的人见是留不下来了,也不好再厚着脸皮跪着,哀哀凄凄卷着包裹就走了。
琼霄来飞云峰来得频繁,这些人里也有时常碰面的,有想借机谋出路的,也有真的是一心向道的,如今见这些人走的仓皇,琼霄看着心中亦是唏嘘不已。
多宝只看了两眼便无心再看,他手一翻,便从旁边树上折了片叶子下来。
他的手生得颇白,被那碧叶一衬,只仿佛如玉一般,琼霄看得不觉微笑,又见他五指翻动,将那树叶折了几折,竟拈成了小鸟模样。琼霄看得入神,只见他对着那树叶轻轻吹了口气,那树叶鸟便活了一般扇扇翅膀,轻飘飘飞了起来。
他看着那鸟飞走了,方又低眉微笑道:“我约了金灵、龟灵、无当三人过来,有什么事情,我们便在今日定下吧。”
琼霄方才看得用心,忽然听他说话,耳尖竟有些发烫,她听多宝说要请金灵几人,心中也觉得正是时候,自然无有不应,敛起袖摆裙裾摇曳和他一并到会客室做好,两人一人斟一杯酒,只等着另外几人过来。
这三人中龟灵来得最早,她心思简单,先前的事情也不怎么清楚,见大师兄忽而来招,便急匆匆赶了过来,一进门见师兄坐在最上,琼霄师妹也在,便草草打了个招呼,忙问:“师兄唤我,可是有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