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沉默地坐在楼梯上,谁也没和谁说话,阿植靠在斑驳的墙上,趁着宁好不注意,偷偷地斜眼打量她,脚尖一下一下地在地上划拉着。
“地都要被你划穿了。”
宁好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弯腰捡起地上的包和手机,踩着高跟鞋上了楼梯,哒哒声一直响到了阿植的头顶,最后被关门声隔断。
阿植呆坐了一会,盯着脚下的那个坑,默默地把周围土推了回来,盖住了他之前滑出来的小坑,刚想站起来踩实,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起来,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响。
他急促地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的脚也不能完全盖住地上的土,在脚步声就要转过最后一个转角时,直接干脆地一屁股坐到了土上,瞪大眼睛看着走来的人。
宁好差点被他那一团黑里白得更加耀眼的眼白吓死,手上端着的碗晃出了一点汤,溅在她白皙的手上,很快就浮起了星星的红点。
“烫,烫,快点伸手接了。”
阿植双手举过头顶,接过她手里的碗,努力不让黑乎乎的手指碰到太多的碗沿,两个大拇指滑稽地翘起,长长的指甲里全是泥土的污垢。
他盯着碗里上下沉浮的圆滚滚的馄饨看着,白的皮,淡淡粉色的肉,还有翠绿的葱花,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咬了咬下嘴唇,用力地转开了视线。
宁好使劲地挥了挥手才止住手上的刺痛,低头就看见那个傻子呆呆地看着土地,伸长手把碗举远。
这么嫌弃她的东西?
她一把推过去,毫无防备的傻子手一抖,比她刚才更多的汤洒在了他手上,受到惊吓的人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她,满满的都是疑惑。
心虚的人瞪眼回去,“看什么看,这是给你吃的不是给你看的。”
阿植看着她还是有点不解,直到她撑不住的神情变成不耐,才迟疑着伸手舀了一个,边偷眼打量她,边快速地把馄饨塞到了嘴里。
“不烫吗?你慢点吃。”
宁好原地站着,等着他吃完把碗拿回去,无奈那个傻子越吃越快,最后甚至打算舀起三个想要一口气吞下去。
她赶紧伸手一把打掉他的调羹,溅起来的汤水沾到他脸上和手上,也像个暂停键一样止住了他所有的动作,“吃慢点会死啊。”
宁好站直身体,转身往回走,“算了,你自己慢点吃,吃完把碗放门口。”
她走回楼上关门,站在玄关没动,过了几分钟才抬起手闻了闻大衣,刚才的汤水也溅到了上面,闻着都是浓浓的味道,她干脆就去了浴室洗澡,被开大了的热水溅到了□□在外的小腿上,倒是让她哆嗦了下。
伸手去擦才发现小腿一片冰凉,亏得那个傻子只穿了那么点还能活到现在。
宁好抱着被子下去时,站在楼梯上就看见那个傻子舀了一口汤,举着不动近一分钟,才把完全冰冷掉的汤喝到了嘴里。
所以,喝得慢就是这样喝的吗?
她快步走下去,伸手一摸,果然碗已经凉得没有什么温度了,可里面的馄饨似乎还是她离开时的个数。
“让你吃慢点你就吃得这么慢的?不要吃了。”宁好把碗端过来放在台阶上,一边抖开被子,试图盖到他身上。
结果本来还眼睛睁得圆溜溜,死死地盯着她身后的碗的傻子,立刻就用敏捷得不可思议的速度躲开了她的手,像是看到了什么瘟疫一样,“脏,脏,很脏。”
宁好一把甩开他的手,感觉到那瞬间所触摸到的温度时,更加见不得他反抗,拿着被子就要往他身上裹,“我晒过放起来的被子,脏什么脏。”
那个傻子还在躲,不顾自己身后就是形成了一个死角的墙,手指上尖尖的指甲划过来时轻易就划破了宁好手上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