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姜重黎的呢喃,玄辛没有说话,只是将拢住他的大手,拢得更紧了些。
姜重黎舒舒服服缩在这世界上独一无二,只属于他的温柔被窝里,身体与心灵都完全放松了下来,使得上下眼皮直打架。
风中传来隐隐的惊呼,与马蹄疾驰盔甲碰撞的声音。
姜重黎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出了什么事?
他想爬起来看看,玄辛却并不放开他,将他的身体攥得紧紧。
姜重黎挣扎了几下,玄辛怎么都不肯放手,他有些着急,生怕错过什么热闹,不由张开了嘴巴,啊呜一口咬在玄辛的手指上。
玄辛巨大的手指一僵,捏着姜重黎肚子,抓小动物一样将他抓起来,另一只手的手指,不满地弹了弹姜重黎的屁|股,发出啪啪的响声,十分清脆。
姜重黎的后丘肉被弹动得抖了抖,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他竟然忘了,自己还光着呢,衣服一件都没来得及往身上穿。
刚刚……他就这么赤果果的,皮贴着肉的,赖在玄辛的手里蹭蹭求抱抱?
姜重黎的脸腾地红了起来,气急败坏地低骂,“本王没穿裤子,你都不知道提醒一声,你……你安的是什么心呐!”
玄辛在他耳中冷冷道:“还以为陛下发展出了新嗜好,一旦犯了错误,就自动自发的裸|体示好。”
“怎么可能!”姜重黎羞愤难当。
“其实,道歉时主动露出臀部,也可作为一种礼仪常识,加以推广……”
“你个臭流氓!”
“比不得陛下你,毫不羞耻地扮女装。”
“我不是故意的,那是个……不知为什么就那样了的意外。而且我没有穿男爵夫人的裙子,我穿的是男爵夫人,那都是为了救她,完全的不得已。”姜重黎有些底气不足。
玄辛冷哼,“我怎么觉得,你似乎玩得挺开心。”
“没有。”姜重黎坚决否认,“哎呀回去再慢慢跟你解释,先放我下来,我要去看看热闹。”
“有什么好看,夜深了,赶紧回来睡觉。”
姜重黎不干,手脚拼命挣扎,连挠带咬。
玄辛毕竟不能真像捏着只小动物一样,捏住姜重黎不放,再说,就是小动物,拼命挣动不给抱的时候,该放手时也得放手。
姜重黎终于挣脱了大手,赶紧七手八脚穿好衣服,脸上的红晕已经消退,可见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了。
他爬出坟墓,左右看看,男爵夫人已经走了,他也顺着声音,走向骚乱传来的方向。
威武雄壮的黑甲军团,杀气凛凛寒意铮铮,穿街而过,村民们惊呼出声,人人面露惧怕与惶然,他们这辈子,何曾看到过如此威猛的军势,哪怕在最深最沉的噩梦之中时,也不曾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
军团缓缓行进到男爵夫人的城堡前,寂静无声地站定后,如流水般左右分开,露出被护卫于当中的,巨大华丽的沉黑马车。
那马车看上去,与姜重黎他们偷走的那辆,十分相像,只不过车身镶嵌了内敛而狰狞的装甲,看上去,不像平时使用的代步工具,而像一辆战车一样。
姜重黎远远瞧见,摸了摸下巴,心说莫非是因为他们把人家原本的马车弄没了,所以人家就只能坐战车了么。
不,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个,为什么黑暗亲王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终于反应过来,男爵夫人是个偷车贼,所以开动军团,来抓她了吗?
可是,偷车的明明是神官,男爵夫人完全是躺着中枪,虽然身为一只偷鸡摸狗的小浣熊,但这回的坏事真不是它做的。
而且这个黑暗亲王也真奇怪,随随便便就将空着的马车扔在大路上,好像故意等着谁去捡一样,要说,也没人是刻意去偷的马车,偷车贼这个名号,着实有些冤枉。
国王陛下怜悯了小蝴蝶小浣熊一秒,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事之中的锅。
他周身的气息猛然急降,姜重黎诧异地呼出一口寒气,下一秒,就被玄辛的大手,抓奶猫一样,死死掐住了后脖子。
“……不许过去!”
玄辛的声音,冷得寒冰一样。
姜重黎连连点头,“不过去不过去。”
他可不想吃窝窝头,叫他过去他都不去。
“回家!”
“不……”姜重黎好奇得不得了,虽然害怕,却怎么都不乐意错过这场热闹。
许是国王亮闪闪的眼睛,实在太过耀眼,玄辛并没有坚持,只是不知从什么地方,拽过来一片巨大的芭蕉叶子,盖小动物一样,把姜重黎藏在叶子底下,只露出来一双窥视的眼睛。
姜重黎也跟着屏息凝神,又紧张又兴奋地往外瞧。
十六匹马拉的华丽车驾,就停在城堡前的空地上,偷车贼这件事是坐实了的,无可抵赖,而神官看上去,也没有抵赖的意思。
他缓缓站起身,因为一直跪着,而踉跄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停顿一下后,还是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黑暗亲王的战车。
在黑甲军团冷漠杀意的视线之中,他平静地走到车前,单膝跪地。
因为距离太远,姜重黎听不到那边在说什么,不由一阵焦急,那个黑暗亲王明显杀伐决断随心所欲,对子爵一家说宰就宰,难保不会一时瞧着小蝴蝶不顺眼,就辣手摧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