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蒋先是被尤丽丽这么没由头的一句话吓了一跳,转念一想便又觉得好笑,“所以这是你在铺垫什么?”
“我将认真的。”尤丽丽舒一口气。
这下蒋蒋便没了言语,思忖着尤丽丽葫芦里卖得哪门子药,想来想去依旧是想不通。
“缴械投降?没有什么缴械投降的理由,想当年两人在学校,因为奖学金的问题都闹到互掐脖子的地步,自此便再也不会有和平相处的时日。所以尤丽丽现在是讲给鬼听么?”蒋蒋想。
现如今想来,这所有的祸根也都是那一天种下的。至今那天的雪沫是朝那个方向吹的,依旧历历在目。算起来,那也算是蒋蒋生平第一次跟人动手。
不过蒋蒋当初也纯粹是为了自我防卫,如果由着尤丽丽挥着玻璃杯,朝自己眼睛打过来的狠劲,任凭他再怎么有福,不瞎也有疤了。
“蒋蒋!你什么都有为什么非要跟我争!”
“我没有要争什么,更何况我也不屑这800块。我只是在为公平、为正义!”
“我说了,我没有作弊,那是诬陷!”
“那你找证据呀,这么多人都在讲,我凭什么只信你一个。再说就算我信了,我把名额还给你,但是教务处主任不给呀,省省吧。”
“蒋蒋!你明明知道的,你在我后面坐着,明明看着我没有作弊,为什么不替我辩解……你会就此遭报应的。”
蒋蒋当初不想辩解,一是自己专心答题,并未知晓尤丽丽到底有没有作弊,如此说来在这件事上他便没有话语权。二来,当初班长淫威的压迫,拿着周冬奕的事情胁迫他,使他不得不闭紧嘴巴。
因为尤丽丽那时的成绩与能力,完全就是下任班长的人选。当初班长因为尤丽丽草稿纸残缺的由头借题发挥,无非是不想叫尤丽丽代替自己。她就此逼迫蒋蒋,又讲些予蒋蒋有益的条件,所以何乐而不为。
“蒋蒋?”尤丽丽拉回了眉头紧皱、些许懊恼的蒋蒋。
“哦。”他回答的有些心虚,蓦地想到自己过去的时候,竟发现自己是这么的自私。不过想想自此尤丽丽对自己做得那些不堪入目的丑事,便也不怎么懊悔,那种恼羞成怒的怨怼,便叫他又重拾了不屑跟鄙夷的眼神,望着尤丽丽。
“什么叫缴械投降?”他问,多了几分傲慢与清高。
尤丽丽虽说又是被激怒了,不过也是强压着怒火,道,“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吧。”
“如果你当初给我寄了请柬,我自然不会不晓得你连儿子都有了。”
“所以,你这是要跟我显摆,你的天伦之乐?”他没好气的补充道。
“如果就此能够刺激到你,那我还真是大赚一笔。”
“说吧,说出你今晚的花招,我倒要看看我已经离开沪上传媒了,你还要刷什么计谋!”
“我没有丈夫。”尤丽丽讲,不顾蒋蒋因惊奇与慨叹而发出得一类的语气词,继续讲道,“他本是一家证券公司的部门经理,后来携款潜逃了,从此再也出现过。”尤丽丽语调急促,像是敷衍,可又是没有敷衍蒋蒋的必要,只能是认定不屑了。
“想必是恨极了他。”蒋蒋道。
“时间久了就也那样。但凡是值得自己去恨的人,是必定有不甘或者是爱在里面的。且不说是爱,单凭那些不甘,都会因为消失而有所不适应的。”
“听你这话仿佛是话里有话。不过我向来喜欢有话直说的,绕来绕去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尤丽丽不管蒋蒋的讥讽,摸摸儿子的脑袋继续讲道,“他带走了几乎全部的钱,留下小家伙一个人躺在医院里。”
“所以我有时候觉得命运待我真是太不公平!就此我恨所有比我幸福、比我容易的人。尤其是你,蒋蒋!曾经一度被我恨的牙龈发麻。”
蒋蒋皱皱眉头,不再搭话。
“后来,多亏了羌楷,要不是他买通了我去尚美做卧底,说不定你就没机会见到我儿子了。可是那些钱根本就不够,连做一次手术的钱都不够。”
“我期间几次去找过羌楷,可是他借着不知情的幌子,尽情地在我跟前卖弄,卖弄他那叫人咋舌的冷血。没办法,我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之后,又出卖了自己的*。”
话说到这里,尤丽丽突然沉默了,对着蒋蒋莞尔一笑,“怎么样,很搞笑吧?”
蒋蒋没有回答,紧紧盯着她看了一会,只觉得那笑忧伤着,悄怆着,凄楚着,叫人看得心疼。
当一个坚强的人骤然脆弱下来,当一向跟自己争锋相对的敌人,屈膝投降。才忽然发现自己所堆砌的堡垒根本就不堪一击。就此,他还是试图要跟她说没关系,他还是要跟他说那既然这样,我们就和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