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树哥回来,胭儿怕是要为他做一辈子了。”林芷岚试探地说道,眼睛紧紧盯着胭儿的脸。
胭儿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的苦笑,停下了手上的活计。
“你我情同姐妹,我见你整日闷闷不乐,心里也不舒服,别把嫂嫂当外人,心里有什么事,只管与嫂嫂说。”
胭儿无意识地叹了一口气,又拿起活计做了起来。
这种软绵绵三棍打不出一个屁的性子,真叫林芷岚头疼,王子墨是这样的,妹妹也是这样的,林芷岚突然觉得柳氏那样敢说敢做的性格也挺可爱,至少不必自己去瞎猜。
就当林芷岚放弃之时,胭儿喃喃说道:“树哥说,他若回不来,这门亲事便不作数,若是回来了,他会与哥哥商量解除婚约。”
“什么!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芷岚不敢相信陈旺树居然有这想法,不是非卿不娶么!
“嫂嫂,树哥从小与哥哥亲厚,他与我也算是青梅竹马,但一直以来,我只是将他当哥哥看待。他对我的心思,我很早就知道了,只是女儿家,也不好与他说这事。我家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娘要把我送给鲁地主做妾的时候,我也期盼着树哥来我家提亲,树哥人品端方,跟着他过日子也挺好的。”
胭儿的想法,林芷岚懂,这个时代的女子,与胭儿相像的又何其多,情爱这种奢侈品,并不是农户家的女子所能享用,如果胭儿还在沈家,陈旺树确实是很好的归宿。
只是,她如今在王家。
读书知礼了,思想开放了,有些事,不再懵懂无知了,特别在林芷岚的影响下,胭儿也想学着为自己活一回。
只是。。。陈旺树豁出命去找王子墨,这份恩情太重!
“嫂嫂不必为我担忧,我只盼着哥哥与树哥早些回来,到时,我会嫁给树哥,不让你们担心。”
这叫不让人担心的口气吗!这简直就是小姑娘进入了青春叛逆期!
林芷岚突然有种里外不是人的感觉,柳氏生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子墨这个做姐姐的,居然不知道自己妹妹的真实想法,还一个劲地撮合,林芷岚信了,还出钱出力帮着把事办成,搞了半天正主儿居然一脸的委屈,还美其名曰为了还恩情,委身给不喜欢的人,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难怪林芷岚怎么看都觉得胭儿与陈旺树不登对,总有一种别扭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贫富差距,也不是思想差距,分明就是一个乱放电,一个绝缘体嘛!
问明白了,头更疼了。
要是陈旺树真死了,这事也就一了百了,可他若活着回来,这婚还真能退吗?
众口铄金,在把名声看得比天还大的宋朝,好端端的能随便退婚吗?可是让胭儿真这样嫁给陈旺树,怕这辈子也就完了,林芷岚知道还有一种说法叫日久生情,可是这两人打小一起长大的,不算日久?这情生了么?
什么叫女子无才便是德,林芷岚终于信了!
生气是一码事,自家人还是得帮一把,不过这事林芷岚说了不算,她除了安慰胭儿之外,也只能多抽出时间带宝儿,她很怕宝儿跟着胭儿太久,学了胭儿的糊涂。
又过了三日,随着北方移民的进城,城里的流言更多了,消息几乎是一面倒的糟糕,圣驾已到平江府,兴元府的金兵终于杀光了城中宋人,已调集船只沿江东进,襄阳被围困,岳家军殊死抵抗,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王子墨,依然杳无音讯。
再说刑荣,坐着货船,行程非常缓慢,到了平江府后舍了漕运船,直接买了一条船,又许与船家重金,才这算是加快了行程。
“荣叔,咱们还需要多久才能到达襄阳?”
“战情紧急,水路陆路多设关卡,若是以往,半月可到,如今怕是得一个月了。”
“如此拖沓,若是小二有事,咱们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刑荣与陈旺树一样着急,但现实的状况并不是他们所能左右的。
而被家人惦记的王子墨,还真应了陈旺树这张乌鸦嘴,他们遇到了山贼,领头的是个女大王,这群山贼不仅劫财,而且劫色!
王子墨看着从阴影处骑马出来威风凛凛的女大王,以及躺在地上如同一条死狗的郑大明,心里凉透了。
宝宝心里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