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琞瑱提不提都无所谓了,因为他此刻说的就足以叫众人明白,他这是要越过父母要得了掌握亲事的决定。
只是在问下去时,怎样都得不到他心里的人选的答案。
圣人此时的酒意也散开了,他高座在上,一眼看下去,所以有人大大小小动作无一不被他看的清清楚楚。而他最在意的还是位置下面谢家人的反应。
谢卿已由震惊变换为默然,察觉到他的目光后正身面对,低下头一副全听圣上如何说他就怎么做。
忠臣,呵……到底是忠臣。
幸而宫宴就要结束了,圣人当中许诺了谢琞瑱亲事上的自主权,于是挥袖示意众人皆可散去。
趁着夜色,谢琞瑱刚要走出园子就被侍者拦下了。
侍者恭敬的传话:“圣人有请,已在殿里等着了。”
这下,要走也走不成了。他面色淡然的转身,随侍者过去,留在最后走的谢府郎主、儿郎神情各有不同,却都沉默着看谢琞瑱被传唤走了。
宫宴散去之后,多少家有待字闺中的女郎的有心人睡不着啊。
那是谁?那可是当朝最年少有为又惊才绝艳的儿郎谢琞瑱啊,年少得圣人恩宠,比皇子都不差,若是招他为女婿,对整个家族来说不知是个多大的助力!
若是、若是他口中的心上人是自己家的女郎,便是做梦也要笑醒了。
然,旁人怎么想沈玉珠却是不清楚的。她从宫里出来,一直到家门前脸上的热度都没消散下来,即便没有喝酒,也因某人的一番话而熏熏然了。
他怎地那般大胆,直接求了皇上的恩赏?一面心惊,一面又是担忧。她可是看见了谢郎主和谢琞瑱兄长等人的面色,并不太好看。婚姻大事,不经父母之言,便主动向圣人求娶,却是有些大逆不道了,也不知今晚他会如何自处。
就这样,她走进院子时的心思都已分散。挺着肚子沈氏颇为担忧问沈意:“她这是怎么了,一场宫宴回来,像失魂了一般。”
沈意若有所思的安慰夫人:“哪里有什么事,怕是劳累了。好了,宴上待了许久,我们也回房歇息吧。”
沈氏远远看着长女的身影,被丈夫一安慰,也未多想便同意了。
于是,也就这么一个疏忽,以至于过了四五日之后,沈府居然有宫里的内侍登门宣旨了!
沈玉珠被叫出来接旨的时候,尤有些反应过来,直到内侍宣旨完后才在侍书的提醒下行礼,再由婢女打赏对方。
内侍看她还面带惊讶,自然的理解为是惊中有喜了,这位没被指婚身份在京都众多贵女中地位便已超凡,如今又被许给极其得圣人眼缘宠爱的那位,今后的日子不要太好过,只要不是在皇后、太后的面前,对上公主都是平起平坐的份。
“奴在此恭贺女郎、女君,如今又是锦上添花的喜事。谢郎君年少有为,德行俱佳,正是一门天作佳合的好姻缘,如今圣上、皇后、太后都夸赞这亲事是极好的,过不了几日,想必沈女郎就要入宫了。”
沈氏眉眼和善,颜色不减,又亲自给了内侍好礼:“公公想必在贵人面前极得宠,说话也是这般吉祥如意,如今多谢公公提醒,还不知届时贵人们是如何安排的?”
面对沈氏好言好语的打探,内侍极为受用,又见沈玉珠已经回过神来,一张白嫩如玉的貌美面庞上涌现绯色浮晕,当下便知她也是对谢九郎有意的,如此也可以回去给圣人交代了。
于是道:“如何安排奴却是不知了,沈女君且安心,圣人、皇后、太后早对沈女郎有所耳闻,谢郎君赞其温婉如玉,人比花娇,贵人们一番善意是极看好沈女郎的。”他口中的谢郎君自然就是谢琞瑱。
有其在最尊贵的三人面前美言,想必等沈玉珠进宫之后,是不会被为难的。有内侍这样提点,沈氏心里也就稍稍安然了。
她与沈玉珠再次谢过对方,等人一走,都看出双方眼中的无措了。
沈氏搂住沈玉珠:“我的儿,怎地这般块,你就被指婚了?”
沈玉珠哪里有话回应,只能软软唤沈氏一声,安静的陪她在房里待了一个下午。
等沈意、沈玦从外面回来之后,也已收到了消息。
谢琞瑱的品行沈意是满意的,唯独有一点,他是不安的。那就是同圣人有关,又涉及他那生母……沈意皱眉,第二日就被人约出去了。
回来之后便让沈玉珠好好准备,只安心待嫁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