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不肯涉足,也不是她没有尝试过,只是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童言在骗她,或许不能说骗,准确说该是敷衍,每当她问起他的家庭他的工作,他都会含糊其辞,甚至都不肯给她讲一句关于他父母的事情,最多只说一句家庭和睦父母人很好,直到他上一次负气回了意大利,她才意识到他们之间隔着多深的鸿沟——他的电话打不通之后,他就好像凭空消失在了她的世界,她试图去意大利找他说清楚的,可连童年都对她遮遮掩掩,给她的地址都是假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宁妩这才冷了心肠。
可是现在听听他的说辞,他竟然又反过来指责她没有心没人性?
自我主义到可怕的少爷啊——
宁妩自嘲地笑了笑,都懒得跟他争辩。
早点断了好。
宁妩有自知之明,她是作风不太好,但也做不出婚内出轨的事,结婚是要为另一半负责任的,既然要结婚,那再跟童言没结果地纠缠下去也没意思。
……
童言原本性子是特别安静的,但他也贪玩儿,只是玩法跟普通人不一样,他追逐自己觉得更刺激的事,哪怕代价是连命都赔进去也在所不惜。
童言从来都瞧不上ktv俱乐部酒吧等地,他把那些所谓的娱乐场所当成是乌合之众的聚集地,若非办事需要,绝不会踏入半步,而需要他屈尊进这些场所应付的人,也基本上一只手掌都数得过来。
而现在,童年坐在a市一家火爆的拳击俱乐部监控室内,看着监控视频上不断上演的血腥搏击,频频皱眉,最后似乎终于是忍无可忍了,他沉着脸吩咐身边的黑衣保镖,“他是不是有毛病啊,闹事闹到我的场子来了,打坏了人要赔钱的,快去把他拉下来,丢护城河冷静冷静!”
“大少爷,这、这丢护城河——”保镖抹了把冷汗,“不妥吧。”
“你怕个球!叫你去就去!”童年恨铁不成钢踹了保镖好几脚。
保镖连忙带了一群人去了。
二十分钟之后,三名重伤的拳击手奄奄一息地被抬下来,后面跟了一大群连滚带爬的保镖。
跟在这些人最后的,是童言。
“童小言你精神病又犯了是不是?”童年烦他得很,其实都不怎么想跟弟弟说话,恨恨指着门口,“要么你现在立刻给我滚,要么你自己选择死亡,我是懒得跟你扯淡的!”
这家拳击俱乐部是童年的私人产业,大明星嘛,时刻生活在聚光灯下,有什么活动也都是公开透明,他需要个发泄多余精力的地方,而这里原本是个高级会所,可是后来因为涉及非法经营而被取缔,童年动了点关系拿到了经营权,暗搓搓把这里打造成了拳击俱乐部,夜晚的时候,每楼场子都挺火爆,他自己很少动手,但喜欢看别人搏击乐呵。
结果今天早上他还在补眠的时候,下面人就告诉他有个王八蛋来闹事,已经不知轻重地打伤了好几名拳击手,而且在明明胜负已分的情况下还对对手拳脚相加,简直没人性。
童年当时没有注意到前来报告的人那诡异的表情,直到他来到监控室,看到了竞赛台上那张跟他如出一辙的脸……
说实话,童年当时都想亲自上台殴打童小言的,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个清楚,但他看着弟弟那毫无人性的打法……好吧,他有点怂,倒不是怕了童小言,毕竟真动起手来,谁输谁赢都还不好说——可关键他是靠脸吃饭的啊。
脸上挂点彩也会挺麻烦的。
因此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童言自然是毫发未伤的,他只是身上有些狼狈,汗水浸湿了发丝,现在看到童年也没什么反应,直接当他透明似的从他身边走过,还随手拉了个黑衣保镖,两个人趴在吧台上猜拳喝酒。
去你妹的前·自闭症患者!
童言不说话的时候,真能活活憋死他话唠哥哥。
这什么态度,童年瞪大眼脸都气绿了。
童言不跟他这个亲哥哥说话,可跟个外人还挺有话聊的。
“少爷,这个酒要少喝一点的,后劲儿大。”被拉着陪酒的保镖认真劝说,被迫灌了几口酒之后表情苦不堪言。
“阿k,你有女朋友了吗?”一瓶酒下肚,童言手撑着脑袋,手肘搁在吧台上,微微侧了侧眼。
被问到这个问题,叫‘阿k’的保镖还有点害羞,面瘫脸上表情怪怪的,“少爷您知道的,我们这种在刀口讨生活的,刀里来火里去,说不定哪天就把命玩进去了,怎么好意思去耽误人家好姑娘……”
“放屁!”童言灌了一口酒,握着杯子重重一拍桌,“都是放屁!你很好,你配得上好姑娘!”
他继续嚷嚷,“我们又不是罪人,我们堂堂正正做生意的,为什么不能找好姑娘!为什么就要被人渣糟蹋!”
阿k赶紧机智地捂住耳朵,假装没有听到最后两句,生怕少爷酒醒后杀人灭口,唯唯诺诺地说,“少爷说得是,少爷说得有道理。”
“有道理有什么用,她不讲道理……”童言哗啦扫开了桌上的玻璃片,醉眼迷蒙地趴在吧台上,嘟囔,“她不讲道理的,她一点都不讲道理的——”
阿k大着胆子说了好几句么么哒安慰他,但显然并没有用。
他求助的眼神看向在场另一位主子。
童年——
童年罕见地一声没吭。
他转身出门,亲自去提了桶冰块来,泼死狗一样将弟弟头从泼到脚!
撕心裂肺地大吼:“请!你!滚!出!去!童!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