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不急,我也给你拍一张。”她不由分说地拿过他的相机,并挥手示意他站到她刚才站过的地方去。
他只好走过去,站在摇曳的芦花之中,两手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一二三茄子——”
“咔嚓”一声,快门按下,他的微笑稍纵即逝,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这一切看在程璐眼里,却是男神特有的冷峻气质,夕阳的余辉洒在他的身上,一暖一冷形成了鲜明对比,她简直迷得要死。
“请问还有床位吗?”
他们走进了白云凹唯一的客栈。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正在电脑上打扑克牌,眼皮也不抬一下。
“没有了,没有了。”
“那等会儿有人退床吗?”
“天都快黑了,不会有退的,你们在外面搭帐篷吧。”
两人跨出了客栈大门,见到外面空地上确实有很多游客在搭帐篷。也许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他想。
“你带了吗?”
“没有……我本来说好了和韩婷婷睡,她带了。”程璐作出一脸愁容。
鞠逸文没再说什么,卸下自己的背包开始拿东西。程璐看见他拿出的是帐篷包,暗自窃喜,连忙伸出手去,“我帮你。”
两分钟后,一只深蓝色的帐篷在草甸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程璐自告奋勇地钻进去,铺好了地垫枕头和睡袋。
一切就位,她听见他在外面打电话。
“勃勃,你到山顶了吧?”
“早到啦,我们在玩杀人游戏,你人呢?!”
“我一会儿上去,晚上和你睡啊。”
“不行啊,黄涛没带帐篷,我刚答应了收留他,你不是自己有帐篷吗?”
他顿了一下,有点着急地说:“那你现在就去问问,有谁是一人睡的。”
“ok,你等等。”杨勃勃抱着电话,转头高声问了一句。
他就听见那边十分嘈杂,有人重复了好几遍“天黑请闭眼”,再然后一阵哄笑。
过了一会儿,杨勃勃贴近电话说:“男生都有伴了,女生倒是有落单的,你要不要?”
“算了。”鞠逸文皱着眉头将电话挂了。
程璐这时赶紧爬了出来,仰着头说:“天已经黑了,上山不安全,我们就睡一个帐篷吧。”
他瞥了她一眼:“不行,我不能影响你的名誉。”
她呆了一呆,心中不住地说:求影响啊,求之不得啊……
“不会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她说得诚恳,见他目光略有松动,趁热打铁发起了誓言,“我保证绝不说出去。”
他只好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夜里,她便睡在他的睡袋里,他穿着自己的冲锋衣入眠,中间仿佛划了一条三八线,绝不越雷池半步。这一夜,对他来说太过漫长,对她来说又太过短暂,两人各怀心事,渐渐睡去。
程璐是在一阵清脆的鸟叫中醒来的,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前半段甜蜜,后半段惊悚。醒来已记不清具体内容。嗅了嗅鼻子,他的气息还在,揉了揉眼睛,他的人影早已不见。
她刚想钻出去,突然下身一阵热流滚滚。这该死的大姨妈!她几乎不敢动弹了,甚至怀疑自己已经将他的睡袋弄脏……
“璐姐?”一个声音惊醒了她。
她抬头一看,竟然是霍明秀蹲在了帐篷门口。
“你怎么在这儿?”
“我们学校也在这里露营,刚才看到放在外面的鞋子,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他为这样的缘份惊喜不已。
她无精打采地“噢”了一声,看到他身上的外套,突然眼珠子一转,“明秀,把你外套借我一下。”
“好的好的。”霍明秀毕恭毕敬地脱下来递给她。
她这才从睡袋里磨磨蹭蹭地钻出来,并立刻用他的外套扎在腰部,正好盖住了臀部。
“我去一下厕所,你在这里帮我看一下。”
“噢……好的。”霍明秀木然地看着她匆匆走远了。
难道不是怕冷才借我的外套吗?好奇怪……
他挠着脑袋,目光无意中落到帐篷里,看见她刚才翻出的包里敞着一包卫生巾,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肉肉的脸上升起了两抹红霞。
就是这一段波澜不惊的故事,三年后,成为了程璐口中的那句“我和逸文曾经同眠共枕”。
这句话和之前那句“他是同性恋”一样,迅速在周围传播开了,并且这一次,因为程父也听到了,因此波及的范围更广、更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