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样呆下去,迟早会闹大笑话!
韩老板和韩夫人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分别捉住了儿子女儿,将两人扒开来隔离。
小古夜趁机钻回到银锁片里,死也不出来了。
“生气了?”没的玩了,小明珠无奈地朝小闲卿摊了摊手。
“是人都会生气好罢?”小闲卿又好气又好笑。
没想到那个叫古夜的山神送了个这么样的小玩意儿给妹妹,还说要帮她退婚呢,就凭这小东西?怎么看都看是个会动的小人偶啊……能顶什么用?女子出嫁,靠的还是娘家人,他这个做哥哥的才真正可以帮到妹妹,保护妹妹的事绝计不能依着外人。他捏了捏拳头,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努力认真习武,要是到了那一天姓扈的还不肯放手,他就打得那小子满地找牙。
韩闲卿从小就没什么大的目标,父母身上的优点他只继承了相貌,他有一张憨实文静的脸,却有一颗重武轻文的心。
然而天总不从人愿,等到韩老板领着他去见新先生的时候,他满怀激动的心一下子就掉进了冰窖里。
韩老板回到沧州就迫不及待往四方走动,遍访名师大儒,最终给一双儿女定下了两位最有名的先生。吸取前番教训,他决定将一双儿女分开来培养,目标相当明确——女儿务必知书达礼,温柔贤淑;儿子务必通晓账目,精打细算。
所以,他给女儿请的先生是当世鸿儒,而给儿子请的老师却是沧州城最大那家棺材铺的老板,也就是沧州商会的三届元老。韩老板辟了一处别院给韩明珠读书写字,韩闲卿却没有这样的待遇,因为他的功课,就是去三吉棺材铺里做小工帮忙。
就这样,韩明珠会有好些时间看不到哥哥了。
没有哥哥陪伴的日子,她开始往死里折腾小古夜。
她用那蹩脚的针线工夫给他做了很多小衣裳,又拿出私房钱,怂恿老管家去自家的金铺里打造了金床、金椅子、金桌子,小小地一套,不知不觉也花了几万两银子。
金床配贡纱,金椅配貂皮,金桌子上还配了一套小小的笔墨纸砚,末了还用白玉砌屋,做成了一个亭台楼阁具备的园林盆景。
老管家不知道小小姐花这么大手笔做出这么个玩意是为哪般,只能一头雾水地跟在后头忙乎。这一顿折腾,竟扎扎实实地耗去了近半个月。
琼楼玉宇搭建好,小明珠没法向哥哥去献宝,只能试着把小古夜弄出来玩。
自从上次她耍流氓未遂之后,小古夜已经不肯单独和她会面了。
“古夜古夜……”小明珠蹲在地上喊。
“……”小古夜不理她。
“小夜子小夜子……”小明珠将银锁片放在了盆景前。
“……”小古夜讨厌这个腻歪的称呼,越发不肯理会她。
“唉,原来是不在了啊,害我白费心思,还想要为了上次的事情道歉呢……既然人都已经不在了,东西留着也是徒增伤感,反正这银锁片也不值钱,我明天就去市集上将它卖了!”小明珠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虚伪的失望,小古夜明明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却还是忍不住钻了出来。
“说好的道歉,你总该拿出点诚意吧。”
小人儿从银锁片里钻出来,心有余忌地盯了一眼锁片上突起的“平安”二字,迈着潇洒的八字步刻意离远了一点。这时,他才注意到小明珠为他打造的“金屋”。
白玉为床金做马,这原来不是梦。
小明珠道歉的诚意可见一斑。
小古夜怔忡片刻,轻咳一声,还想摆出那张臭屁的脸,却没成功。小明珠这半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他完全被镇住了,被感动了,他仿佛看到了小明珠那颗鲜红的善良的心,看到她属于扶兰仙子的那一面,她还是主人喜欢的那个呆萌仙子,这一点没错。
“这儿是前门,我放了两棵玛瑙树,树上缀了十八颗夜明珠,晚上看书也不会伤眼,这边的山石都是真的,草也是真的,过去就是你的屋子,独门独户哦,里边分三进,有跨院,也有花厅,你要是无聊,还可以弹弹琴,不过琴弦要自己调,也可以练练字……”
小明珠对自己的杰作感到十分满意,她带着十足的炫耀向小夜子一一介绍。
小夜子看着看着,眼睛就湿润了,然后——
他就看见了一个小盆子,比他大十倍的小玉盆,放在小金屋后边,靠着一丛矮墙花树,隐蔽又诡异,小盆子里铺了一层细白的沙,在阳光下还会发光。但那这个盆子实在太违和,离屋子又近,他完全想不出这是要来干什么的。
“这是什么?”小夜子指了指那个小玉盆,总不会是用来洗澡的吧?他在心里嘀咕。
“哦,那个是茅坑。”小明珠若无其事地向他解释,“我看蒙雁姐姐养的猫儿都带了一个盆,就想,你大概也需要一个……”
茅坑?猫儿?沙盆?小夜子似乎看到了自己在沙盆里嘘嘘之后双手捧沙掩埋排泄物的惨状。
他像被晴天霹雳击中,呆呆地望了好久,突然*地转过身,一声不吭地往银锁片里走去——他要收回之前的所有感动!
坏蛋!熊孩子!
居然把他当猫猫狗狗来养!
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