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昌业给斟了杯温水,温柔地道:“喝点水。”
“嗯。”
齐昌业又思索了片刻,认真地道:“我想过了,你回娘家也不方便,要不到时就跟着六丫头一起到别院去,那儿有她的人,料想也没人能伤了你。”
曾氏慢慢喝着水,心里因他的话泛起阵阵波涛,唯恐自己表露太过,用力握住了杯子。半晌,她稍稍平伏了心潮才缓缓地说:“谢夫君关心。因为之前太忙了,只是简单和你说了六丫头特别交待的事,可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详细说一下建邺那边所发生的事情,很抱歉。”
“你辛苦了。”齐昌业认真地听着。
曾氏心想夫婿也是个能分清是非黑白,不是浅薄之人,再三思量后,还是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齐昌业听得惊心动魄,心里因齐青玉对崔氏的疏离而对曾氏产生的一点埋怨,顿时烟消云散。
“辛苦你了。”齐昌业凝着曾氏,不自觉地透着丝许情意的眼神,温暖的仿佛不止是身体,更温暖了一直惊悸不已的灵魂,在长年的煎熬苦等下,终于踏实无虞。
齐青玉醒来后,第一时间当然是去锦华院看望祖母康氏了。
不知是何时,康氏居然把耳房打造成了一个佛堂。紫檀木雕宝相花纹供案上,铺着一块大红革金丝锦缎,锦缎上一尊高约三尺的鎏金观世音菩萨,宝相庄严,慈眉善目。
菩萨手托的净瓶却是用羊脂白玉所雕。齐青玉甫一进门,目光就被质地细腻,毫无瑕玭的白玉净瓶吸引住。民间传说这里面有仙水,只要菩萨的柳枝轻轻一拂,即可解厄扶困、普渡众生。
齐青玉却不信。
常常表面恭敬、暗里嘲笑那些喜好到寺庙礼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高门贵户。想他们道貌岸然、慈悲为怀的表相下,是怎样一副烂掉的坏心肠。佛门真的要保佑那样的人?她不解。
当然有好的,像季大学士那一类宅心仁厚、维护国风的人,她就十分敬重。
当老太太康氏敲完最后一下木鱼,放下手中的沉香木雕万字佛珠时,齐青玉也自回忆中回过神来。
摒除左右,自己哒哒哒地跑过去搀扶祖母。
康氏身体极好,哪里要人扶,知是齐青玉,连忙抱起她,“宝贝儿,终于有空来看祖母了。”
齐青玉嘻嘻直笑,在康氏圆润的脸颊上“啵”了一个香吻。
康氏心花怒花,牵着齐青玉的手,出了佛堂入了内室,再按开机关,进了密室中。
“六丫头,你是不是有很多话要对祖母说,也有很多话要问祖母?等下,祖母先给你一个东西。”康氏今日虽然寸步未离锦华院,但她知道专精制胎的老师傅摔断了腿,也知道齐青玉早上没去作坊。
齐青玉坐到小杌子上,笑咪咪地等着。
不一会儿康氏取出一个十岁孩子巴掌大小的锦盒来。每一种珠宝玉石构成都不同,保养也因材而异,像这个锦盒里面用的是锡箔密封式储藏。
齐青玉上一世未曾见过这个玲珑别致的褐色锦盒,不由得双眼一亮,“祖母,这是什么宝贝?”
康氏神秘地笑道:“等祖母打开了给你看。三、二、一!”康氏手法娴熟地揭开了谜底——一颗金光闪闪的超大颗金色珍珠赫然在目。
估计最少有七分宽。
齐青玉惊喜地站了起来,这颗金珍珠镶在左太夫人的顶簪上刚好!实在是点睛之笔,大寿良配。
一般来珍珠放久了会慢慢起黄,失去原来明丽的光泽,才有了人老珠黄这个成语。但有些珍珠就像是上天的宠儿,特别有灵性,总能逃脱变黄的命运。眼前这颗金珍珠正是其一。
“这金珍珠稀罕,是东边大海里来的,在我们齐家已经有上百年了。当年你姑奶奶就玩笑说是从东海龙王家冲上岸给渔民拾来了。”康氏见齐青玉欢喜,也是满心高兴。
“祖母,不如留着研了你吃去。”齐青玉突然不舍得了,再矜贵的东西到了富贵人家,也是稀罕一会儿,不如自己吃了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