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代替白鑫走到右边的城门官处,不少人皆盯着他。那城门官见了林大,嗤笑一声,上下瞄了几眼,语气颇为轻视:“干嘛的?老老实实回去排你的队去。”
“这位官爷,借一步说话。”林大伸手将城门官让到稍稍远离人群,他态度不卑不亢,城门官有几分眼力见看得出这人有点来头,于是顺着他的意思往一边靠过去。
林大的脸上显露出一丝从容不迫,低声说道:“我家少爷是京都人,前一阵子恰巧下来游玩,不料遇上了随州府的事情,匆忙逃脱之时丢失了车马,总算在我等仆从的护送之下赶到此地。这眼看着天色要黑了,你看,是否通融一下让我们先进去呢?”
城门官听他说是京都人便正经地打量着长队伍后面的白鑫一伙。白鑫身强体壮的精气神十足,完全不像是逃难过来的难民,倒是自成一股气势,勉强能唬人。这城门官对林大的话便信了几分。林大察言观色,悄悄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趁机塞到他手中。
城门官迅速掂量着到手的银子,面上立即浮现出一丝喜色。他转了转眼珠子,“这路引——总得检查一下吧?”
“事出突然,我家少爷还没来得及换取路引。众所周知,如今想换取可也换不到了。”林大眼疾手快又掏出一块银子递过去,对方毫不迟疑地接住,冲林大使了个眼色。林大会意,朝白鑫示意。
这厢,白鑫同亲友说好让他们扮作自己的一干仆从,簇拥着他往城门走去。排在他前头的那汉子瞬间瞪大了双眼,惊掉了下巴。原以为是个乡野小子,不料一眨眼之间就变成了白龙鱼服的少爷,如何不令人震惊。
一路走到那城门官面前,他随意地扫视着这一群人,然后摆摆手,“过了过了。”
于是乎,白鑫一伙人顶着各样的眼神进城门。
“废物——”
!——白鑫陡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他没听错的话,刚刚有人说的话跟那些海盗是一个语调。旁边排队的普通百姓们有不少人直直地注视他,一些胆小怕事的人见他目光投射过来纷纷缩了回去。白鑫匆匆扫视一遍,皱着眉在一个包黑头巾的汉子身子多留意了几眼。那汉子中等身材臂膀上的肌肉明显的鼓出来很是惊人,只是他低着脑袋、大半身子被前面的人挡住了,白鑫看不到更多。
这不过一眨眼之间的事情,唯有长流水注意到了白鑫的异常,连忙附耳过来小声询问:“怎么啦?”
白鑫回转视线晃了一下脑袋,没说话。正在此时,一个画面从白鑫的脑子里闪过。他心下大惊,猛然旋身去瞧那黑头巾壮汉的脚部。果然没看错!这人脚上穿的跟那晚他所见的黑衣海盗是一个样式的鞋子!再联想这些海盗之中有懂得本国官话提前溜进来的,一切指向同一个预测:海盗的下一个目标是屿城!
然而他们马上就能进城,明早租了马车快马加鞭约莫可以在晚上之前到达西江城,西江城是州府、有重兵驻守,到那里便完全了。白鑫再不走,那城门官就要起疑心了,他们花了大笔银子才买通了城门官,不必排队等到明日即可通行,他可不想把事情搞砸。他只恨自己不够聪明脑子太蠢,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若是林寻在此就好了,把这个猜测告诉他,定然能完美解决。
短短的时间内,白鑫开动他没装多少智谋的大脑拼命想着法子。林大不知内情,疑惑不解地唤了一声:“少爷?该进城了!”
白鑫眨巴两下眼睛,随即冲他喊道:“我身上的玉佩是不是你给解下来了?”
“?”林大压根不知道白鑫有佩戴过玉佩,更别说他有没看见了。不过收到白鑫的示意,他便装出一副吃惊的神态回应道:“小的并没动过啊!”
“我记得半个时辰之前还在呢,”白鑫左右翻找着,他身边的的“仆人”受命纷纷帮他寻找那所谓的玉佩。“刚刚好像有谁碰了我一下……”
边上的难民看着白鑫一伙原地乱了起来,有好几个当下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对于他们这样自顾自地堵在城门口,城门官开始不耐烦了。没等他斥责,白鑫“不小心”把放在衣襟里的一个荷包翻了出来,里面装着的碎银子咕噜咕噜滚落在地,有不少滚到难民队伍中,登时引起轰乱。难民们见到白花花的银子立马捡起来揣进自己怀里,出手慢了的竟然直接扑到别人身上抢夺。
白鑫招呼秦峰秦荔中还有白其顺冲过去,推搡之间,白鑫挤到黑头巾壮汉身边,把大杀器阿金掏出来,蛇口对着那壮汉的的手来了一下。冬季天冷穿衣服多,别处不容易咬,万一阿金的牙齿被衣服给勾住,然后被抓到就不妙了。即便这样,黑头巾汉子也十分警觉,白鑫假意撞到他的手,暗中将阿金收回来,随后迅速退开,招呼其他人回到他身边,这回他清楚地听到了黑头巾下意识地用海盗话简短地说了什么。
阿金的蛇毒十分霸道,虽然白鑫勉强控制着只让它的牙齿给那黑头巾扎了一下,却不知能将他毒发的时间延缓多久。
白鑫刚得手,守城的官兵便冲过来制止混乱。他仿佛被难民的彪悍给吓住了,一面唤来仆人保护一面往城门处退。林大很给力地过来扶住他,然后一脸歉意地对城门官说:“我家少爷受到了惊吓,急需进城修养,那些银子我们不要了。对于我家下人们无意中造成的乱子,我们深感抱歉,这是小小心意,请各位兵爷吃酒。”林大当着几个守城官兵的视线将一块银子给了先前那城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