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月跟出去,一路上,一言不发,花千凝也不是话多之人,两个人都是默默望着远处被白雪覆盖的景色。许久,花千凝才叹了一句,“今年的雪,是不是比往年频繁?”
“是的,往年这个时节,只下了一场雪,今年却是下了好几场。”祭月心底虽不是很喜欢花千凝,但礼仪上,该做的都没落下,一个主一个仆。
“你们这里有句话叫瑞雪兆丰年,也许,来年是个好年头呢。”花千凝盯着远处阴滚滚的天出神,不知道在外流逃亡的皇室成员怎样了,也许是饥寒交迫,衣不裹体,唉。祭月附和道:“但愿吧,我记得今年夏季可是酷热难耐,各地都是大旱,皇上还几次祈雨呢,所以,今年的收成不是很好。”祭月边说,手里便把玩着一个小玩意。花千凝瞧着陌生,凑到跟前瞟了一眼,外形是桃木符,上面写着百年好合的字样,周围还刻着精美的花纹和鸟兽作衬,“这貌似不是公孙国该有的东西。”怎么看都像是西域传过来的雕刻之法。
“千凝姑娘好眼力,”祭月握紧手心,“是花朝赠与我的。”
“哦。”花千凝并未多言,正所谓无功不受禄,祭月收了花朝的东西,是打算替人家办事吗?
“我不想要的,不过她说这个在她们那里是用来保姻缘的,送了我两块,我这里有一块,还有一块没做好,”祭月笑着说,“等她做好了,我拿去送给拜月。”
“恩,能给我瞧瞧么?”花千凝摊手,祭月递给她,置于鼻翼之前嗅了嗅,有股子桃木香,正面是百合好合,反面是她也不认识的字,许是西域的文字吧。做工精细,确实漂亮,“花朝倒是心灵手巧。”花千凝是真心赞美,不喜归不喜,但她不会刻意去贬低。
“是吧,我也觉得,我这人五大三粗的,向来羡慕心灵手巧的人,”祭月低头瞧着手里的桃木符,喜笑颜开地说:“花朝说了,日后,她教我怎么雕刻,我正好也学学。”
“祭月大人同花朝关系很是亲近啊。”花千凝这话是有心试探,祭月并不知情,实在地回道:“也还好,主要是自打她入宫来,所有的事项都是在我在打理,接触的自然多了些。”接触多了,发现花朝这小姑娘人不错,祭月也挺喜欢的。
“原来如此,难怪她要赠送礼物,看来是以表谢意了。”花千凝慢条斯理地说,祭月点点头,“恩,她确实这么说的来着。不过,我都觉得没有什么可谢的,皇上有命,我自然听从,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皇上让你照顾她的?”想起公孙梦未对花朝发痴的样子,花千凝对花朝就欢喜不起来,而且觉得这人身体里的属性太多,走得还都是极端,所以,总觉得这样的人很危险,就像公孙梦未也是,好起来柔情似水,坏起来暴跳如雷。
“是的,花朝的事都是我在打理。”祭月出神地盯着桃木符上的字,“皇上对她还是挺在意的,除了千凝姑娘,她算是皇上比较费心的了。”
真不知道祭月说这话,是不是成心来添堵的,花千凝听了确实堵得慌,不过却也没说甚么,目光也跟着祭月一起盯着那桃木符上歪歪扭扭的字,到底什么意思呢?
“祭月大人,觉得花朝这人怎样?”花千凝突然问。祭月皱眉,语气微冷,“千凝姑娘这是要我在人背后说是非么?”
花千凝哑然,祭月怎么会这么想,“不过闲谈,怎么说到是非了?”
“我不喜背后说人。”祭月冷冷地拒绝,花千凝诧异祭月的变化,有些无奈地说:“祭月大人似乎对我有成见。”
“没有。”祭月否认道。
“有便说出来,若真的是我的不对,我会改。”花千凝不蠢,祭月的口是心非她听得出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祭月大人不喜背后说人,那就当面说说我好了。”
“我可不敢,”祭月半开玩笑,“千凝姑娘深受皇上宠爱,连皇上都宠让三分,我等下人怎么敢造次。”祭月话里透着嘲讽的味道,花千凝听得皱了皱眉,“看来,祭月大人对我不满还不少,说说看,我不会追究,更不会告状。”
“呵,”祭月轻笑,“您说不说,我又如何知道。”
“祭月大人信不过我。”
“我只信拜月和皇上。”
“也信花朝吧。”
“至少花朝温和有礼,待人良善。”
花千凝轻笑了一声,别过头,寒风刮起,看样子,这场雪是马上就要降下来了,叹了一声,“祭月大人心善心实,我不想与你做口舌之争。”好与坏,面上根本看不出的,有人面上看似待你好,背在身后的手却是握着一把刀的,至少我对你,是实心实意的,不领情,那就作罢。
祭月没再说话,话不投机半句多,等送回了花千凝,祭月便跟拜月抱怨,“真是越来越不喜欢花千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