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的话是有点不中听,但还是有点道理的,六娘琢磨了一下,果断跳过这个话题,闲叙了会儿,安真未过来看儿子们温书,她就识趣的不打扰了。
宅在家里的日子过得平静又无聊,六娘闷在家里除了跟着阮氏读书习字就是练女红,所幸六娘最是能耐得住寂寞,她享受平静悠闲的生活,那点子无聊算什么?
一段日子下来,女红倒颇有进益,要绣个多么精细东西还是不成,但胜在针脚细密,给安真未做了双袜子,穿上颇为妥贴,喜得安真未一整天都飘飘然。
结果出去穿了一天炫耀完了回来又舍不得,两三嘱咐让人好生洗了给他收起来,弄得吴氏都烦了,很嗔了他一回:“妾身给你做了多少双袜子也不见你这么精心。”
安真未讪然,不过还是得意洋洋:“女儿做的头一双袜子呢,就知道孝敬她爹了,你老说我宠她,我不宠她宠谁?再说了,你瞧这手艺,咱闺女还不满七岁呢,真好。”
吴氏看不过他那样子,快七岁了做双袜子就让你稀罕成这样了?江南那些打小培养的绣娘怎么过的?
不承认自己心里泛酸,哼,小没良心的,头一回做袜子就孝敬她爹了……
安真未一通炫耀的后遗症就是四娘这几天总觉得毛嗖嗖的,她娘对她更严厉了也就算了,连爹看她的眼神都不大对了,一打听,得,哀怨的抱着针线笸箩来找六娘,一起做吧。
被胁迫着。六娘把吴氏和几个哥哥的袜子都一起做了,安家来了个袜子大批发,人人都有,可算是消停了。
但后遗症是很严重的:阮氏干脆交给姐妹俩一个任务,往后父母的袜子全承包给她们了。
现在两姐妹的手艺还拿不出手,再过一两年阮氏准备把夫妻二人戴的荷包都交给女儿。六娘当然也少不了别的任务。
说起来还是全赖四娘,她偶尔也知道孝敬个荷包之类的。可惜就是全凭自己心意。想起来了就做做,想不起来了大半年还得不了她一样东西,阮氏想磨磨她的性子。凡事早做打算,像这等孝敬长辈的事最好形成常态、形成习惯,将来嫁到婆家少不得有个妯娌小姑子之类的,不求争个先。至少不要落在后头,让别人把好事做在前头。
有时候阮氏也叹。怎么就生出四娘这么个闺女,心宽的能跑马,爱玩爱闹的,随谁呢?
然而仔细想想。安家人似乎都是心宽的,只是放在男孩子身上就是心胸坦荡、有容人之量,年纪越长阅历越丰富越能显出气度。放在女孩儿身上……
唉,仔细教导吧。
月底旬休。三郎兴冲冲的来叫六娘:“阿爷说带我们去看口技。得意楼新聘了个伶人,能学百种鸟鸣,不仔细看他嘴巴都看不出来是他发的声!”
啊?
六娘心动,可是想到门牙豁的大洞就打退堂鼓,扭着手迟迟做不了决定。
三郎翻个白眼儿:“你真准备在家窝到牙长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