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令曦卧床几天,老安人带着梁氏过去,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照顾。
祖母这样待她,她实在是不忍心再跟老安人置气。
“您去休息一会儿吧。”张令曦看出老安人有些精神不济,忙劝道。
老安人不肯,道:“什么事情都有你二伯母带着下人们张罗,我不过是干坐着,一点都不累。”
“这有我呢,您别这么熬着了,免得曦姐儿看了难过,身体反而好的没那么快了。”梁氏现在能做了老安人的主了,递给崔菊一个眼神道:“去,伺候老安人休息。”
崔菊好说歹说,总算劝动了老安人。
梁氏给张令曦端了杯热水来:“看你嘴唇干的,渴坏了吧?我这整天的瞎忙乎,却照顾你照顾的不周到。”
张令曦摸了摸嘴唇,还真是干得起皮了,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还一直觉不出渴呢,那会儿佩环端了水来,我也是一口都没喝。说句良心话,再没有比您照顾地更仔细的了。您就拿我当亲闺女似的,凡事都替我想的周全,生怕我受一点委屈。我知道现在我这个样子,您心里头比我还难过。”
梁氏这么忙前忙后虽然不图什么,可是曦姐儿能对她说一句感恩的话,梁氏十分地安慰。她自己的暄姐儿,还在保定府,她嘴上不说,可心里却惦记得很。曦姐儿是个明白事儿的,梁氏便觉得自己的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
“你放心,这次的事情,你祖母一定会为你讨回个公道的。”梁氏握着张令曦的手说道。
既然这事跟张天师无关,那张家就敢放心大胆地查下去了。
张令曦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道。怕是不等你们查,相府就已经拿住真凶了。
她想的果然不错,相府已经问出,在符水里添了东西的,是张令晴。
老夫人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道:“去将季老安人请过来,我要让她看看。她养的是什么好孙女儿!”
若是这事现在就告于季老安人知道。恐怕曦姐儿会拦着说些好话。
齐鹿鸣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他对老夫人说道:“祖母,您稍安勿躁。现在还不是告诉她们的时候。”
老夫人目光凌厉地撇了齐鹿鸣一眼。
齐鹿鸣面色不改地解释道:“现在告诉她们。岂不是便宜了张令晴。倒不如我带着人过去,先收拾她一顿再说。”
老夫人沉吟片刻,终是应允下来,并道:“你只管去。出了什么事情,咱们相府自会担着。”
“是你对张令曦下手的?”齐鹿鸣踢开晴姐儿的门。一把揪起躺在床上的晴姐儿。
晴姐儿脸色发白,精神恍惚,自从张令曦被诊出是中了什么毒,她已经吓得好几天下不了地了。
杨敏颜说了不会露出马脚。她说她那包东西,普通大夫压根就诊断不出。
可她和杨敏颜都忘了,张令曦的二舅母是个炼丹的高人。还有。相府能请到霍神医出诊!
她战战兢兢地缩在床上。
齐鹿鸣破门而入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怎么回事。
是一力扛下。还是祸水东引?
偏她这几天慌了神儿,没有去找杨敏颜商议。
其实她不去,还因为她害怕杨敏颜会责怪她,会不肯她做妾。
晴姐儿脑子里十分混乱,母亲呢?哥哥呢?下人们呢?怎么没有人拦着?
屋里的静谧让她害怕,齐鹿鸣的目光就是一把刀子,正在将她开膛破肚凌迟处死。
齐鹿鸣拎着她,毫不费力地就甩到了地下。
晴姐儿吓得直哆嗦,想哭喊着叫人过来,却感觉嘴巴被人塞住了似的。
她发不出声来。
齐鹿鸣目露凶光,走上前来,脚一抬,踩在了晴姐儿娇嫩的脸上。
“说,是不是你对张令曦下手的?”
晴姐儿不说,他脚下就更用力些。
齐鹿鸣竟然能闯进来她二哥的宅子来,没一人阻止的,晴姐儿早已慌乱了。
齐鹿鸣带来了一大批人,都是练家子,又岂是普通下人能阻止得了的。
齐鹿鸣因为张令曦的事,甚至还迁怒了张令浙和赵嘉柔,让人把她们二人囚禁了起来。
“你要是不说,我就当是你做的了。”
“都是我的错,不干小姐的事。”崔芳不知怎的闯了进来,跪倒在齐鹿鸣脚边,想托起他的脚。“求您放过我家小姐,她是无辜的。”
“无辜?”齐鹿鸣冷笑一声,抬起了脚,却对着晴姐儿吐了口口水。紧接着他让人绑起崔芳,道:“既然这事是你做的,那咱们得说道说道了。”
他就是来为张令曦报仇的。
张令曦这个傻子,身边养了个白眼狼都浑然不知。
然而这一切不能怪张令曦没有戒备之心,该怪的是那些下狠手的人。
绝对不能便宜了她们,张令曦所承受的,他要双倍加诸到晴姐儿身上!
下人们把五花大绑的崔芳丢到院子里,乱棍打了一顿。
见她还有力气挣扎,齐鹿鸣让人端来了一个大缸,将一个瓢扔到崔芳眼前,冷眼瞧着她道:“你若是想活命,先干了那一缸咸菜汤再说。”
来了个妄想抵罪的,齐鹿鸣怎么肯轻易放过她。不过到底不是正主,他的手段并没有多狠厉。
崔芳哆哆嗦嗦捡起瓢来,青柳极有眼力见儿地将那大缸费力推到崔芳面前,捏着鼻子打开了密封大缸的盖子,道:“请吧。”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崔芳险些呕了出来。也不知是阉了多少年的咸菜,闻着就齁地口鼻发干,何况缸里乌漆墨黑的汤汤水水里,还浮着白花花的蠕动的虫子。
见她不动,齐鹿鸣飞起一脚。将崔芳踢到了缸上,几个孔武有力的下人按着她的胳膊和肩膀,将她按了下去...
屋里头的晴姐儿终于嚎哭了起来。
齐鹿鸣听了一笑,道:“走,咱们去看看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