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不知道他说这话是啥意思,不过人家既然提出来了那就是做了功课的,想抵赖也抵赖不了,不过自己在中间有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也犯不上遮掩,就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蓝明又道:“你在其中花了二十万买了三张光盘,有这事儿吧”。
这下江风不得不重视了,这几张光盘怎么这么多人惦记呢,上次省纪委专程来人调查这事儿,这次蓝大秘书又琢磨光盘的事儿,这里边水有点深啊!
“你别紧张也别瞎想,光盘在谁手里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找你要光盘,就是让你证实一件事儿,光盘里提过赵晓成这个人吧”蓝明举起杯子又接着道:“要是提过呢,咱们哥俩就喝一杯,如果没提过那就不喝,这样够意思了吧”。
江风一皱眉头,开始回忆光盘里边的内容,赵晓成?这个人在第三张光盘里提过一嘴,好像是一个小房地产商,最后让潘三和冯老七联合江水王家父子算计了,江水王家的少东家正是王建,江风找他还找不找呢,总归要他好看。
一想到这儿江风就端起酒杯和蓝明碰了一杯,算是默认了光盘里边提过赵晓成这个人,蓝明很满意的干了杯中酒,还非常主动的帮江风又倒满一杯,接着笑道:“光盘里边也提过赵晓成有一儿一女吧”。
江风知道蓝明是步步为营的探路,就有点不太满意这种说话方式,不过江风更疑惑的是蓝明从哪里知道光盘上的内容的?这几张光盘经手人也不少,卖光盘的那个女人杨鲜,现在已经不知所踪,剩下就是ga口的几个人了,江风自己不用考虑了,当时的上司邵长青已经上调ga部,还剩下当时的ga局长魏红军和市委书记齐岳北,这俩人不用考虑,现在又加上一个周沛凝,那会是谁说出去的呢?
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但是这种被动的问话方式不能再进行下去了,就扭了扭脖子自嘲道:“诶,怎么说兄弟也在ga口混过两天,蓝哥有话不妨直说,还玩诱供这一套有意思吗?蓝哥的诚意不怎么足啊,还是说蓝哥你压根就没瞧得起兄弟?”。
蓝明双手一抱拳,按照江湖人士的礼仪对着江风拜了拜,笑着解释道:“都是老哥的不是,既然这样哥哥就直接说了,今天我也是受人之托来打听这个事儿,这个人你不认识,不过往后肯定会熟悉的,光盘上提过一个赵晓成有一个在京城上学的儿子吧,他叫赵旭政,我就是受他所托”。
江风里外一琢磨就知道了,这小子莫非还要为父报仇?可是这个家伙要真有这份本事为啥还要等到今天啊?更何况还有不少疑点,索姓就道:“既然是这样兄弟也有几个问题了,第一,蓝哥对光盘上的内容如此熟悉,到底是谁说的呢?,第二,又是在谁的指引下找到我头上的?第三,这个光盘上并没有显示赵晓成的最后结果如何,为什么今天又旧事重提?”。
“赵晓成就是一个一般商人,岂能玩过黑白两道通吃的潘三公子?最后被国土局以手续不全为由收回土地开发权,转手把土地卖给了咱们松江最大的地产商王氏横天集团,赵晓成求告无门又被银行催债,家底全赔光,最后含恨跳楼而死,老婆和女儿被潘三糟蹋了以后又送给了恒天集团的少东家王建,这些事儿并不是赵旭政说的,而是我多方周折打听到的,王建当时经常跟人吹嘘他有一对儿极品母女花,后来被揭穿是潘三用过的破鞋以后王建恼羞成怒就把她们母女送给了手下,最后赵晓成的老婆受不住百般的侮辱自杀了,女儿疯了,话说赵晓成一家四口只有在京城念书的赵旭政躲过了一劫”。蓝明叹了口气道:“这人呢,什么事儿别做绝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老话到什么时候都是有可能的,一场大戏又要开眼了”。
江风还真没想到这里边这么多的曲折,赵晓成一家的命运也够悲惨的,说白了商人的社会地位看似挺高,偶尔还能整个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的红顶子玩一把红顶商人的把戏,但是一旦和真正的权力碰触,着实不堪一击,别说赵晓成一个小地产商啊,就是华夏首富这些年阴沟里翻船的还少吗?。
蓝明长篇大论了一通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漏掉一个问题,那就是到底是谁把光盘上的内容透漏出去的?他可以不说但江风不能不问,否则这不是让人家套话套成傻子了吗?就道:“蓝哥,既然是咱们兄弟开诚布公的谈,那你也应该给兄弟交个底儿,是谁告诉你光盘的内容的?”。
“这还用说吗?魏厅长的门下叛徒邵长青啊,曾经惶惶如丧家之犬最后却一飞冲天,就是他透漏的这些东西,走通了赵旭政的路子才高升的,这次赵旭政是杀气腾腾,潘家父子有死无生,尤其是潘三,绝对死路一条”。
这话江倒不是很相信,虽然政治这东西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但是毕竟妥协共荣才是主流,不到万不得已刑不上大夫,潘再臣怎么说也是正厅级高干,顶多罢官去职双开,再不济就算真的进去了弄个保外就医也就差不多了,不过赵旭政身负这杀父破家之仇,不杀潘家父子肯定是不会罢休,不过这赵旭政何许人也?竟有这般本事?。
好像看出江风的不解一般,蓝明很快就释疑了,笑道:“赵旭政何许人你往后就知道了,我可以告诉你省府的两位头面大佬很不满意潘再臣,这里边既有私怨又有公愤,就是咱们新城嫌潘再臣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也有呢,这人是谁不用我多说吧”。
“蓝哥虽然来新城的时间不长,可是这里边门儿清啊”江风自然知道蓝明说的那个人是谁,除了常务副市长赵卫雄就没有别人了,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兄弟就是一个科级小干部,还插不上什么手吧,也就是当个野史听听,多谢蓝哥赐教了”。
“我是土生土长的松江人,来新城之前做过功课的”蓝明苦笑着道:“你小子倒是属狐狸的,跑的倒是够快,你虽然办不了可是你领导说了算啊”。
江风站起来抻了个懒腰,心说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但是谈判也好,交锋也罢,反正现在是奇货可居,自然要端着架子,就道:“蓝哥说笑了,多谢蓝哥看中,但是咱就是一个小秘书,影响不了领导决策,再说了,咱们于书记是省委常委,新城的事儿无论是哪位大佬想插手都得问问于书记的意见,这才是咱们新城的定海神针,周书记远远不及啊”。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蓝名也不再旁敲侧击了,直接就道:“老弟你还跟哥哥耍花腔,于书记刚来几个月,虽然占了一个省委常委的名头,但是话语权远不及妖娆的新城一枝花啊,潘再臣是新城本土派的灵魂人物,省委要想查潘再臣就必须有另一只新城本地的力量配合,如果这些人阳奉阴违,那必定困难重重,咱们新城的几个强力部门,像ga局,纪委,组织部,全在你领导的手上,换句话说你让于书记怎么表态?”。
江风继续耍花抢,笑道:“这个事儿嘛兄弟也不好说,人微言轻的影响不了领导决策,再说了就算潘三劣迹斑斑,但是想打倒潘再臣却也不容易,毕竟是八年的老市长,不是那么容易倒下的,再者说了咱们新城市委决策层前几个月刚刚调整了一轮,出于稳定考虑,省委会第二次动刀子吗?”。
蓝明不置可否的道:“省委如何决策咱们管不了,但是新城的事儿还是要咱们新城人自己做主,我想无论是于书记还是周书记都会如此考虑,是这个道理吧?”
蓝明的话可以理解为新一轮的分赃又要开始了,无论于书记还是周书记都想从里边分上一块肉,这才是新城人自己做主的真实意思,位子就那么多没有人倒下就没有人上位,食物链的循环总是如此,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江风笑眯眯的道:“蓝哥,那你的说兄弟回去按照什么内容向周书记转达呢?”江风这就是在问条件了,既然你们想让周派人马下力气配合,那有什么好处啊?费力不讨好的事儿谁也不愿意干,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啊!
蓝明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敲着桌面,一边小口的抿着杯中酒,一边云淡风轻的道:“前一阵子于书记还说呢,建东同志这个秘书长也有年头了,是时候挪一挪换换岗了”。
桑建东身为市委秘书长,那是市委书记的大管家以及最亲密的助手和代言人,任何一个市委书记都必须把市委秘书长的人选捂在怀中,但桑建东恰恰是前书记齐岳北留下的心腹,现如今唯周沛凝马首是瞻,这样一来于振明就必须把他挪开换上自己人,正好借此机会把他往上提一提,一来方便自己得到他留下的秘书长位子,二来示好周沛凝,因为周沛凝是前几个月刚提的副书记不可能这么快的再次提拔了,而提拔桑建东就是变相的提把周沛凝了!
江风也故作感叹了一句道:“一个萝卜一个坑,谁又肯换下去呢”。
蓝明快速回答道:“主管宣传的副书记李明前跟潘再臣瓜葛甚深,这次估计在劫难逃了”。
江风默默的盘算着这里边倒潘的各派人马,主要就是两条线,一条在省里,一条在新城,从蓝明刚才的话里边听出来了省政斧的两位头面人物不满意潘再臣了,省府里边能称得上头面人物两位的还是两位,那自然是新晋的省长周远征和省委副书记兼常务副省长彭中林了,周远征的层次太高,在此次事件中的的意图不是江风这个小科级干部能琢磨出来了,反倒是彭中林的意图很好理解,拿下潘再臣就是为了给小弟新城常务副市长赵卫雄开路,但是新城市委书记于振明是高配的省委常委,所以新城的什么事儿必须要有他点头,哪怕是他不出什么力也必须分他一杯羹,所以他要了一个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这个分量不重却极其紧要的位子,正好符合不出力就能得到的东西的分量,这里边还有一位省委大佬掺合其中,那就是周派人马的大掌柜,现在的省委副书记兼江水市委书记齐岳北,只要周沛凝获利了,桑建东这个老部下被提拔了,也就是齐岳北获利了,所以在打倒潘再臣这个事儿上他估计也是赞成的,唯一有点变数的就是齐岳北任职新城四年却没有打倒潘再臣这条大蛀虫,现在一换新书记就挖出潘再臣的劣迹,会不会让大家认为前书记齐岳北就是不作为啊!
要说这里边获利最大的还是省委副书记兼常务副省长彭中林一派,毕竟按照这几路人马的设计,彭中林的小弟赵卫雄可是瞄准了市长宝座的,但是新城的几派人马中间最能为倒潘出力的就是周派人马,而周派却只能分到一份副书记的名额,这跟市长宝座可差远了,有点付出和收获不对等啊,估计周沛凝或许同意倒潘,但对于这种分配方式肯定不会同意的!就算是倒潘成功以后瓜分胜利果实的时候还是一场争夺,真是各有各的算盘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