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苏亦燃是跟小五一起睡的，跟一个孩子一起睡，晚上就别想睡好觉，孩子的生物钟有些颠倒不说早上醒的特别早，早上四点多，小五就醒了。

一岁多的孩子醒了之后面对黑乎乎的房间就乱抓：“姥姥……妈妈……”一顿乱叫那个凄厉，那个委屈，一下子就把苏亦燃给叫醒了旎。

她开了灯，小五看到她的脸，委屈一下子烟消云散，用那还不太清楚的语调咯咯的笑着叫：“妈妈”

苏亦燃看到小五这眉开眼笑的样子，放心的同时也跟着笑了起来，躺在床上伸出手指点了点小五的小嘴：“小坏蛋，吓死我了”

“咯咯咯咯……”小五伸出软软的小手在苏亦燃脸上乱摸一气：“妈妈妈妈。”

苏亦燃看着这个孩子，自从出生之后就由苏母跟云奶奶一起负责带着，自己没有花费多少心力，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无论分开多久，无论自己在外面工作多久再重逢，孩子总是跟她亲昵的。

苏亦燃亲了亲自己的宝贝儿子，然后各种逗他，母子俩就这么耍了一个多小时，突然放在远处沙发上的手机响起来。

苏亦燃看了看拍拍小五说：“宝贝妈妈去接个电话。”说着安顿好小五自己起身去拿手机，看到是许惟泽的电话，心中没来由的一紧，不自觉的扭头去看小五。

小五躺在床上一翻身就改成趴着，然后还自己掉了头头向床位冲她招手，苏亦燃笑了笑，手一滑就按了接听，等到自己意识到的时候电话已经接通。

“亦燃。”许惟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那是意气风发的他孤傲冷漠的他鲜少又的语调：“亦燃，我突然很想你。鞅”

苏亦燃愣了下问：“你怎么了？”

许惟泽在车里，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他醒来之后很多事情忘记了，所以记忆不完整，生活也算不完整的。

带着不完整的记忆生活，有时候是一件很苦闷的事情。

就像是一个人被装在瓶子里，雾里看花的看着外面的世界努力想要挣脱瓶子，却又因为瓶口太高太小出不去而烦恼。打破瓶子需要消耗很大的力气，甚至会弄伤自己。

如果没有苏亦燃出现，或者他会一直在瓶子里呆着，过着雾里看花的日子，被蒙蔽着浑浑噩噩的生活着。

但是苏亦燃出现了，瓶子外面有苏亦燃，所以他突然不想这么浑浑噩噩的活着了，他想要知道瓶子外面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有苏亦燃的过往是什么样的。

现在他似乎打裂了瓶子，已经有些伤痕累累和疲倦了。

接下俩会如何？彻底打碎瓶子还是就这么止步？

“亦燃，我在江家门口，你现在能出来吗？”

“现在？”苏亦燃看看小五，小五居然自己做了起来咯咯的笑着伸手叫妈妈。见妈妈不过来抱自己，就别扭的挣扎着，手脚并用的折腾半天终于站了起来。

由趴到站，似乎是经历了一项异常艰难的事情，努力过后笑呵呵的邀功一样冲苏亦燃伸出双手：“现在不方便吧还这么早。”苏亦燃看着小五对他笑了笑，小五雀跃的拍拍手然后向前迈步，但是床本就是软的，他走路本就摇摇晃晃，加上皱起的被单，他绊了一下，一下子就摔了。

“小五”苏亦燃丢了手机立即扑过去：“宝贝你没事吧？摔疼了没有？”

“咯咯，咯咯……妈妈……”小五扑在苏亦燃怀里，双手伸出来摸苏亦燃的脸，苏亦燃惊魂未定：“小坏蛋你吓死我了”

“咯咯妈妈……”小五一直在笑，放下心来的苏亦燃眼睛一瞥，撇到被自己丢在地上的手机，突然心提到嗓子眼，赶紧抱着小五去拣手机，看到手机屏幕瞬间心跳加速面如死灰。

电话还在通话中，而小五一直搂着她叫妈妈。

苏亦燃拿起电话闭上眼睛，罢了，反正早晚都会知道，不，反正他已经知道她生过孩子，肚子上的伤疤他见过气过

“喂……”苏亦燃虽说已经做好了豁出去的心理准备，但是说话的时候难免底气不足，她没有忘记许惟泽认为小五是云向天的孩子，所以她的心理上居然有一点，仿佛真的是她跟云向天生孩子这件事被许惟泽抓破了这件事一样。

“你身边的孩子是谁？”许惟泽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寒意。

苏亦燃闭着眼睛紧紧的抱着小五说：“我儿子。”

“云向天的儿子？”许惟泽心中莫名的愤怒起来，呼吸不太顺畅，这就是答案吗？？

他费劲心思和力气要冲破的，居然是苏亦燃跟别人在一起？

“天还没有亮，你这么早有什么事？”苏亦燃想要转移话题，许惟泽却根本就不搭这一茬：“苏亦燃，我只问你，你爱我吗？你还爱我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突如其来的质疑，苏亦燃没有想到白天虹姐提及的话题，被许惟泽这么直白的问出来。

爱吗？爱的话何不告诉他真相？

不爱吗？不爱又怎么会跟他同居？

“回答我”苏亦燃在电话里暴怒了，小五在一边听到电话里突然发出声音吓的愣了一下，苏亦燃立即担忧的看着小五，怕他吓坏了，刚要斥责许惟泽，却见小五咯咯的大笑：“鬼兽鬼兽……”

在苏亦燃的认知里，一岁孩子的词汇量仅限于爸爸妈妈，奶奶姥姥，叔叔阿姨都说不清楚，但是他居然突然说鬼兽，苏亦燃吓了一跳：“小五？”

“妈妈……鬼兽……”苏亦燃看着自己儿子对着电话说：“许惟泽，我先不跟你说……”说着就挂了电话，紧张的抱着儿子，赶紧出门去敲苏母的门。

苏母习惯了带孙子，这会儿没孙子在身边，却也早早的醒了，听见敲门声连忙来看门，却见苏亦燃脸色苍白一副见鬼的样子，而孙子咯咯的在笑。

苏母笑：“带不了吧？我都说了你没带过，带不了”说着要接过小五，苏亦燃却紧紧的抱着然后问妈妈：“妈，刚刚小五居然说鬼兽鬼兽是什么？”

“什么鬼兽？”苏母也有些茫然。

苏亦燃急了：“就是刚刚他突然叫着我，然后指着我手机说什么鬼兽这么小的孩子话都说不准说什么鬼兽？”

苏母愣了下问：“该不会说的是怪兽吧？”

“怪兽？”苏亦燃也愣了一下，然后更着急：“不管是鬼兽还是怪兽，小五怎么会知道这个词的？他还那么小……”

“小怎么了？小就不能词汇量多啊？”苏母不满的抱过小五，在他脸颊上亲了亲：“那是你忙整天不关注我们小五，我告诉你，他的词汇量不止这些，连你的名字小五都会写。”

“什么？”苏亦燃有些哭笑不得，苏母却得意洋洋的说：“你以为这些天的毛笔字都是白练的？苏亦燃写的不工整，但是已经能辨别是你的名字了”说着拉着苏亦燃进门，把小五放在床上，从床头柜子里拿出一沓纸，打开一看，上面哪里是字？根本就是鬼画符还有几张上面沾了手脚印。

苏亦燃无奈的看着苏母，后者笑：“瞧瞧这张，是不是个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