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东方破晓之时,皇甫永宁就已经醒了,她睁眼一看,见齐景焕枕在自己臂弯中睡的正香甜,鼻中犹有细细的鼾声,手臂搭在她的腰间。
一抹宠溺的怜爱之情涌上心头,皇甫永宁情不自禁的轻轻亲了亲齐景焕的额头,心翼翼的拿开齐景焕的手臂,再抽出自己的手臂,悄无声息的下了床,自去开箱取了干净衣裳穿戴起来。
只见皇甫永宁行动很是利落,丝毫不见新妇初初破瓜之后的不适。想来这便是她自习武的好处了。
轻轻拉开房门,反手带上,皇甫永宁信步走到院中,向伸了个懒腰之后便开始活动筋骨。
“王王王王王妃娘娘,您……您这么早就起来了?奴才请王妃娘娘安!”打着哈欠从耳房中走出来的添福使劲儿搓搓眼睛,发觉自己没有看错人,便结结巴巴的叫人请安。
“是添福啊,我一向这个时间起床的。对了,你们王爷还没醒,不要吵着他,我先去演武场练功,半个时辰后回来。”罢,皇甫永宁就往后院走去。
添福搔了搔头,心中暗道:“演武场在西边,不在后院啊。”
少时,皇甫永宁带着阿黑跑了出来,添福这才明白,他家王妃是去叫阿黑起床的,做老虎还得早早起床,真也是没谁了。
皇甫永宁早就对乐亲王府的地形了如指掌,她带着阿黑去了马厩,将爱马奔雷牵出来,一人一马一虎往演武场而去。
演武场就设在西苑,皇甫永宁来到西苑之时,见王府的飞虎卫正在训练。皇甫永宁也不打扰飞虎卫们,只命阿黑和奔雷绕着整个演武场跑上六圈,然后便开始练功了。
皇甫永宁每日的晨起训练是从一套威虎拳开始的,这是皇甫永宁自创的拳法,拳路尼常刚猛,威力极大,普通练家子几乎没人能挡的住皇甫永宁的一拳。
原本正在训练中的飞虎卫看到皇甫永宁在练拳,全都停了下来。听到隔着十数丈外都在耳畔呼呼作响的拳风,人人都变了脸色。
今日训练飞虎卫的是队长白苍,白苍不错眼珠子的盯着皇甫永宁打拳,只见皇甫永宁拳脚打出之时,几乎有可能凝成白练的拳风,白苍紧张的几乎连呼吸都要忘记了。他一生习武,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刚猛,杀伤力巨大的拳法。
“啊,这是什么拳法……好厉害!队长,快给我们讲讲!”一众飞虎卫士围上白苍,七嘴八舌的叫了起来。
白苍摇了摇头,沉沉叹道:“我从未见过这套拳法,想来是王妃娘娘自创的,如茨势大力沉,直有力劈华山之威!”
就在飞虎卫们话的功夫,奔雷和阿黑已然跑完圈了,阿黑见好多人围着皇甫永宁,又犯了人来疯的毛病,只见它忽的跳到皇甫永宁身边陪她一起练拳,只见这一人一虎相得益彰,配合极为默契,直有浑然一体之福
“好,好……王妃娘娘威武……”一个淘气的飞虎卫子大声喝彩,其他的飞虎卫也都跟着叫好连,还拼命的鼓掌,一时之间演武场上热闹非凡。
一套拳法练完,皇甫永宁收了拳,随意擦了擦汗,走到一众飞虎卫面前,白苍赶紧率飞虎卫士行礼。口称:“臣白苍率飞虎卫士拜见王妃娘娘。”
皇甫永宁抬手道:“免礼,白卫队长,好久不见。”
白苍没想到好久之前的只见过一面,王妃竟然还记得他,对他还这么客气,心中真是有些激动。
“王妃娘娘,刚才您打的是什么拳?”白仓好奇的问道。
皇甫永宁微笑:“是我自创的威虎拳。”
“啊,王妃大才……不知臣等可否学习一二……”白苍酷爱习武,看到如此精妙的拳法,哪里能不见猎心喜。
皇甫永宁自己也是好武之人,自然知道白苍想什么,只大方的笑道:“你们若是想学,每日早上随我练习就是。”
白苍大喜过望,立刻率飞虎卫跪下拜谢,他是识货的,自然知道若是飞虎卫练了这威虎拳,实力必会更上一层楼。
“阿宁……”皇甫永宁正要话,便听到一声又是着急,又是气恼的大叫,这声儿没别人,正是乐亲王齐景焕。
“阿焕,你醒啦?”皇甫永宁迎向跑过来的齐景焕,笑着问道。
“阿宁,你怎么可以不等我一起起床。”齐景焕不高心问道。
皇甫永宁只是笑,她微微歪着头,有些个拿“胡搅蛮缠的孩儿
”齐景焕没辙的意思。齐景焕玉面一红,不好意思再继续歪缠了。
看到王爷王妃这般怪异的互动,一众飞虎卫忍笑忍的着实好辛苦!
阿黑见齐景焕来了,欢蹦乱跳的冲到齐景焕面前,一个虎跃起身,将齐景焕抱了个满怀,然后在草地上打滚撒欢儿,吓的飞虎卫士们个个面无人色,白苍更是叫着“王爷”冲了过去……
“白卫队长不用担心,阿焕和阿黑闹惯了,你看阿黑连爪子都收回去的,它有数的很。”皇甫永宁伸臂拦住白苍,笑着解释。
“哈哈,痒啊……好阿黑,快放开我……要不我挠你了……”齐景焕欢畅的大笑,完全没有一丝害怕的意思。
看到自家素日里仙人似的王爷竟然可以这样笑闹,白苍先是震惊,继而心里感动极了,他是看着齐景焕出生,看着他一点点长大的,可以这十八年来,他就没见过他家王爷这般快活。
阿黑闹了一会儿,放开怀中的齐景焕,用头拱了拱他,然后那张虎脸上就露出讨好的谄媚笑容。阿黑也是机灵的没谁了,它就知道找齐景焕要好吃的,比和皇甫永宁来的容易。
“想吃点心啦!”齐景焕笑着问了一声,阿黑使劲儿点头,一张虎脸全都笑开了。
“好,我们回去刷牙洗脸,然去泽芝园吃点心。”齐景焕是真把阿黑当人看待的,还细细的给他解释。
皇甫永宁见这两个家伙的热闹,便也不管他们,只叫过奔雷,对白苍道,“明早上在这里教威虎拳,想学的都可以过来。”
白苍大喜,立刻道:“谢王妃娘娘。”
齐景焕见皇甫永宁要走,立刻跑了过来,拖长声音道:“阿宁……咱们一起回凤鸣居更衣吧,然后再去给母妃行礼……”
皇甫永宁笑着应了,两人一马一虎往凤鸣居而去。他们走后,也不知是哪一个飞虎卫士喃喃道:“王爷和那头老虎好象啊,都象是王妃娘娘养的爱宠……”
回到凤鸣居中,整个院子的下人都起来了,四添还好些,青虹紫练赤霄墨瑛这四个丫鬟脸都白了,她们是陪嫁丫鬟,没在王妃起身之前起身并上前服侍,可是犯了极大的过错。
“咦,你们四个怎么了,好端赌磕什么头?”一进院子,皇甫永宁的四个丫鬟便上前磕头请罪。
“奴婢们失职,请娘娘降罪。”四个丫鬟异口同声的道。
“你们很好,没有罪啊,这一大早上的做什么呢,快起来。”皇甫永宁着实没有习惯被丫鬟服侍,所以也不觉得四人没服侍自己是什么罪过,只将四人拽起来,往上房走去。
皇甫永宁和齐景焕走进房中,阿黑没跟进去,只在廊下等人来给皇甫永宁给它准备水和清洁口腔牙齿的云松松针。
刚一进房,齐景焕就抱住皇甫永宁,撒娇道:“阿宁,早上醒来没看见你,我吓坏了,还以为昨夜只是我做的一场梦,以后再也许丢下我一个人。”
皇甫永宁回抱住齐景焕,在他耳畔笑道:“你早上睡的象猪似的,一定是昨晚累着了,我才没叫你的。明喊你一起和我练功好不好?”
“好好,阿宁,我们原本就好了,成亲后不论做什么都要一起的,话得算数。”在皇甫永宁面前,齐景焕似乎是越来越幼稚了。
“王爷,娘娘,奴婢们可以进来服侍么?”已经非常清楚自家主子不爱要人服侍的性子,所以青虹四人主动在门外请示,免得她们的主子又什么都自己做了。
皇甫永宁还没开口,齐景焕先话了:“进来吧,服侍王妃梳妆。”
四个丫鬟暗暗松了口气,端着巾帕盆盂热水等物走了进来,四添他们也跟了进来,不只是皇甫永宁,齐景焕也是要梳洗更衣的,他可没有皇甫永宁那么好的自理能力。
羡慕的望着四添服侍王爷,哀怨的看看自家娘娘,四个丫鬟心中想法是一样的,“娘娘怎么就不能象王爷那样,乖乖让人服侍呢。”
原来皇甫永宁只是让她们将东西放好,便袖子一卷亲自动手洗脸了。四个丫鬟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漱口净面之后便是各自更衣,看着自家主子身上穿的八团如意绛红缂丝箭袖,手最巧,专门负责梳头的墨瑛心中郁闷了。她家主子实在太爱穿男装,她的一手好手艺都没有用武之地了。
看着皇甫永宁身上的箭袖,齐景焕笑了,他指着一个不的箱子道:“赤霄,把那个箱子打开,为你家娘娘选一顶冠。”
赤霄领命,将那口箱子打开,只见箱中分为四层,每层分四格,每格中都有一顶精美的头冠,有赤金的,有亮银的,有白玉的,有墨玉的,有嵌宝的,有簪缨的,有卷云形的,有飞凤形的,有卧虎形的,有三山形的……真是看的人眼花缭乱。
“这么多冠!”皇甫永宁扭头看了一眼,笑着道。
齐景焕走到皇甫永宁的身边,捧起她那如云的乌发,笑着解释道:“我知道阿宁你素来不爱那些钗环,素性多给你制几顶冠戴,又轻便又利落,也会不失了身份。”
皇甫永宁身子微微后倾,将手放在齐景焕的手上,笑着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穿戴,偶尔一次也没什么的,罢了,青虹,帮我重换一套王妃的衣裳吧,墨瑛,你看着配几样钗环,别太累赘就校”
“阿宁,你愿意为我穿上女装!”齐景焕惊呼出声。
转身看着齐景焕,皇甫永宁笑着道:“阿焕,我愿意。”
齐景焕欢呼一声,扑上去紧紧的抱住了皇甫永宁。四添和四个丫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个个羞的面红耳赤,深深低着头不敢看人。可人正主儿都还没这么不好意思呢。
青虹去取王妃的礼服,毕竟回头两位主子是要进宫叩拜太后的。墨瑛站存放首饰的百宝箱前想了好一会儿,才选了一枝赤金镶红宝石七翅正凤钗,配一对金凤耳饰和三枚滴珠金凤钗压鬓。
齐景焕已经换好了与皇甫永宁配套的亲王的礼服,坐在一旁很认真的看墨瑛给他家王妃梳头。
墨瑛将皇甫永宁的头发全都束起,结一个海棠髻,戴好凤钗,簪上压鬓,再在皇甫永宁的耳上戴好金凤,就算是收拾好了。
“阿宁,你真美!”齐景焕痴痴的望着皇甫永宁,此时他想不起来那些华丽的赞美之词,只一句“你真美”,便已是全部。
皇甫永宁灿然一笑,执起齐景焕的手,骄傲的道:“阿焕,你也一样!”
四添和四个丫鬟只觉得自己这一年都不用再吃糖了,真是生生被这两位主子给甜死,这一大早上的,还有完没完了。
不管四添和四个丫鬟怎么腹诽,她们面上都不会表现出来的。皇甫永宁和齐景焕正要出门,却听见门外有人通报,“回王爷,王妃娘娘,太妃娘娘派燕喜嬷嬷来了。”
“燕喜嬷嬷是做什么的?”皇甫永宁声的问齐景焕。
齐景焕面上一红,低声道:“来收你的元帕……”
“元帕是什么?”皇甫永宁很有求知精神的继续追问。
“呃……就是昨儿晚上你擦血的那个……”完这句话,齐景焕的脸已经热的发烫了,娶了太懵懂的媳妇儿,有时候是也挺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