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尘到宸宫去看沈婠,正值下了一场雨,春末的雨,淅淅沥沥个没完沈婠给他泡壶好茶,两人便坐在窗下一面喝茶一面听雨
细雨打湿了纱窗,有几点雨丝飘落进来,沈婠只觉得脸上微微的凉,眯起眼,看庭院里的花被雨打的凋零花瓣零落在四周潮湿的泥土上,粉色的花瓣沾湿了泥泞
沈婠悄悄叹了一声,惜尘端着碧桃纹的白玉茶碗,放在鼻尖轻轻的嗅着,里面是狮峰龙井,茶香馥郁
“怎么?如今到为残花而感叹了?”他带着戏虐的笑这样说
沈婠淡淡的睨他一眼,冷冷道:“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和那残花一样,被雨打湿,陷入泥垢?”
惜尘脸色未变,轻轻的哂笑一声:“怎么会?”
沈婠不语,惜尘放下茶杯,把手覆在沈婠的手上,半晌才道:“那一日,我是气急了,不该打你”
他的语调异常温柔,沈婠不得不多看了他几眼
他的面色平静,眸色深沉,一副淡然模样
真的,能这么淡然吗?他并不是个善于道歉的人
沈婠抽开手,淡淡道:“算了”
窗外的雨势渐渐有些大了,淅淅沥沥也变成了哗啦声,打在窗檐上滑下来,仿佛一片雨帘
两人都静默了一阵,惜尘忽然道:“婠婠,我们要个孩子?”
沈婠的面色凝滞了,上一个失去的孩子,仍是她心底的痛
她受宠,顺其自然的,没有喝汤药,也没有做任何措施——她不想要他的孩子,幸而一直也没有怀上,可能是上次小产对身体的损害有些大了
她没有表现出抗拒,只是说:“这种事,当然是顺其自然的,怎么好强求呢?”
惜尘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便道:“太医院有位太医善妇科,让他给你诊脉,开些药来吃?”
沈婠低下头,咬了咬唇,再抬头时,微微笑道:“好”
她的思绪回到昨晚,问询过皇长子的功课和吃穿用度,崔尚宫提醒她:“娘娘还是尽快诞下皇子的好”
她微蹙了眉,冷然道:“诞育皇子?谈何容易?”
崔尚宫垂首道:“娘娘还年轻……”她不是不知道沈婠之前小产的事,但她也是为了沈婠打算,“皇长子已经四岁了,而皇上没有别的儿子,太子之位需要早早的定下,否则……”
沈婠忽然打断她:“我觉得恶心!”
她惊讶的抬起头问:“什么?”
沈婠兀自一笑,道:“再和他做那事,我觉得恶心”
崔尚宫不得不问道:“为何?”
沈婠的神色有些悲伤,低低的说道:“因为,惜朝回来了,如果他死了,和别人欢好我不抵触,可是,他没有死,他还活着,他就在逸王府里好好的柱着……他离我这么近,而我……我要和另一个男人……我……觉得恶心!”
崔尚宫没有立即回答她,许久静默之后,才道:“娘娘是想在冷宫中度过此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