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道女人善妒,直道女人喜欢口是心非,原来这男人亦不例外。
“有伤风化是么?那您拉着民女的手,岂非不正是有伤风化么?”看我怎么给他倒打一耙。
点天灯的朱佑樘,听闻之后,脸不红、心不跳,并未放开他的狗爪子,而是强词夺理,狡辩道:“这里,是我的地盘,规矩,由我而定,但却是约束别人所用。”
好吧,你是太子,你嚣张,你任性,行了吧?
话说,我何以要同这点天灯的磨嘴皮子呢?
即便再哆嫌,可事实上,我仍旧得和那点天灯的磨嘴皮子,冲他竖了竖大拇指,“您的地盘,您自然可以指鹿为马,可以任意妄为。我等小民,自然只能乖乖任您宰割。”
许是我有些夸大其词,又许是朱佑樘终于发了善心,渐渐松开了手。
二师兄回过神来,许是看不下去,自个伸手,将药方掏了出来,交予给我,“还有这闲情逸致在这打情骂俏,赶紧煎药去呐!”
“你去我屋先歇息,顺道给你自个开个药方,我过会来取。”说着,我将二师兄的手,交到朱佑樘手里,飞速离去。
如今,一刻钟的功夫,我恨不得当成一日,当成一月去用。
然而,因为二师兄,因而朱佑樘,浪费了多少宝贵的光阴。
先去给自个熬药,看看效果,至于二师兄,有朱佑樘在,绝迹不会有什么大碍。
朱佑樘能知晓公子刑天的事情,那绝迹也知晓二师兄的事情,想来也知晓二师兄对我有爱慕之情。
虽则是情敌的关系,然而,二师兄对他而言,还有用处,他即便想干掉二师兄,起码也不会选择在此时下手。
至于二师兄,此处,如朱佑樘所言,是他的地盘,二师兄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若不是如此,我岂敢放心让他们待在一起呢?
一边煎药,一边细细查看二师兄所开的药方。俱都是一些常见的药材,并未有任何特殊之处。
不止如此,看着与普通风寒之症的方子,极像,唯有多了一味白芷。
若不是知晓这是二师兄所开,若不是昔日曾见识过他的医术,此刻,绝迹会以为这是哪位庸医的杰作。
若论医术,我只精通皮毛,也罢,就暂且信二师兄一回。
其实,压根不用重新煎药,一服药,可以喝上三次,足够一日的份量。然而,头次的药用,最为有效。
思虑再三,为了效果更好起见,还是重新煎药为妙。
昔日,煎药的次数也不算少,自是知晓该如何避开烟火。
殊不料,煎到一半的时候,还是被烟迷蒙了眼睛,眼泪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流淌。
使劲揉眼,揉了几下,余光瞥见有人递来一块帕子,接在手里,朝着眼睛擦去。
不用抬头,也知晓来人是点天灯的朱佑樘,那抹鲜亮的紫色衣角,早已映入视线。
“一边歇着去,我帮你煎。”朱佑樘说着,蹲身,从我身旁,拿起扇子,自顾自,开始对着炉子扇了起来。
你还别说,看他这幅架势,极为娴熟,仿佛已然操作了无数遍一般。
“你自个煎过药?”我随口问道,语带几分讶然。
朱佑樘一怔,答道:“嗯!”
“你堂堂太子,这等小事,也要劳烦你亲自动手么?”我继续讶然道。
问完之后,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想要纠正,有不知该如何去纠正。
出奇的是,朱佑樘竟然做了答,而且,语气相当平静,“年幼的时候,有好长一段岁月,都是自己一个人,为了生存下去,渐渐会生火了,亦会做饭了。有一次得了风寒,可惜身无分文,无法医治,只得去后山挖了些草,也不晓得是野草还是药草,胡乱放在锅子里,乱炖一通便吃下去了。”
朱佑樘说到此处,戛然而止,没了下文。
短短数语,他虽说的轻描淡写,可当时的场面,该有多么凄楚与可怜。
想我,起码十五岁之前,一直生活在幸福当中,且是比常人幸福百倍千倍的幸福当中。
而朱佑樘,自打在娘胎里头,便遭到万贞儿那毒妇的迫害。出生之后,被万贞儿追杀更是从未停歇过。他能活到如今,上辈子绝迹是拯救了万民,拯救了人间。
众人皆羡慕他尊贵无比的身份,又有几人能知晓他以前所受到的磨难与困苦。
这不是此刻的重点,重点是,这点天灯的,方才竟然对我掏了心窝子。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他心目中,早已不把我当外人看待。
对此,我是该觉得受宠若惊呢?还是该觉得忧心忡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