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尴尬,赶忙替自己掩饰道:“追,岂能不去追?须知,你困住的只是我的人,我的心,早已跟着他飞到九霄云外去。”
朱佑樘淡然的眼眸里,有了一丝极为复杂的神采,仿佛想说什么,但又欲言而止。
不是他让我去追的么,此刻这是闹哪样呢?
从未见过朱佑樘有这般神色,若我看的不差,分明有几分忧伤在里头,沉寂而忧郁。
看到他这幅模样,不知为何,想起了荣华以前看我的情景,心痛地就像被刀子扎一般。
方才,公子刑天离去的时候,我并未看到他的眼神,但想来,此刻他的心里,只怕比走在无间炼狱还要痛苦。
收回心智,再朝朱佑樘看去,直到此刻为止,我给他所下的毒,仍是没有发作。究竟是没有发作呢?还是他一直在竭力掩饰而已?
我就不信他当真没有一丝中毒的痕迹,蓦然想到一个让他掉以轻心的法子。
“殿下,既然您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那就应该知晓,我和众多男人都有牵扯不断的关系。男人当中,有花心之徒,女人当中,同样也有。说要和您撇清关系,那其实只是权宜之计,只是掩他人耳目而已。像您这等绝世之姿,又是皇子的身份,我是巴不得和您有瓜葛有牵扯,有扯不清的关系。”
说到此处一顿,我接着又说道:“一直发愁怎样和您有更进一步的发展,这回可好,再也不需要任何欲擒故纵了,省去我不少的功夫。至于赐婚的事情,我是求之不得,您可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嫁给您,若是能得到您的宠爱,起码能混个妃子当当,运气好了,指不定还会成为皇后。到时候,荣华富贵,还不是任由我享。”
世间的女子,攀龙附凤的极多,嫁入皇室,这是无数女子一生最大的梦想。
事实上,并不见得就是贪图荣华富贵,也并不见得就是爱财。
说到穿,还是男尊女卑的结果,是女子长期以来附属于男子的结果。
女人的地位若是独立,若是不依靠于男人,那嫁人的时候,首当其冲要考虑的,就不是家世和财力,而是其他方面。
曾经有位女子,说过这么一句话,她说:“我就是豪门,就是权贵。”
可惜的是,这样的女子,实属罕见,大多的女子,仍然都在为了拼命迎合男人而努力。
迎合的结果便是,自己的棱角全然被磨灭,言行举止,性情气质,几乎与别的女子宛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在朱佑樘的面前,我竭力将自己展现出一副贪财爱钱、贪恋荣华富贵的模样,要多接地气,便有多接地气。
像朱佑樘这般的身份,即便明知大多女子一心要嫁给他的缘由是因为他们那赫然的权势,但只要那女子还懂得一丝分寸,还知晓一点礼数,想来他也不会再过介意。
正是如此,过分才是我的企图。
朱佑樘显然并未料到我会说出如此直白又愚蠢的话语来,盯着我,上下打量了半晌,眼眸里的神色,就像在看天外来客一般,随后,缓缓说道:“所以呢?你的意思是什么?”
点天灯的朱佑樘,这是真不知呢,还是在佯装不知?
“我的意思是,我这个人呢,既贪钱,又花心,您可以娶我,但至少要保证我在妃位以上。您后宫三千佳丽,我不贪心,不指望自己能有三千美男,十数名,数十名便足矣。我不会干涉您去找别的女人,你也不能干涉我去找别的男人。”
这下,我看他还怎么作答。
“就区区如此要求?”朱佑樘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到的讶然。
“区区如此要求?您听清我方才之语了么,我说,你继承大统之后,我的地位,至少要在妃位。其次,即便我与其他男人有*之事,你也不能干涉,你不止不能干涉我,不能处罚我,也不能动那些男人一根毫毛。”我重复道,将话讲地愈发分明。
朱佑樘仍是带着一丝讶然,“当真没有其他要求了?”
我若说自己没有惊呆,没有外焦里嫩,那绝迹是假话。
妃位兴许不是什么难以办到的事情,然而,哪个男人愿意和别的男人共同分享一个女人?
朱佑樘原是如此大度,如此超然,如此新潮,算我狗眼看人低了。
“黄金白银,绫罗绸缎,你要多少,给你多少。妃位怕是容不下你,还是后位更妥一些。你要男人,也可以,但有一人必须除外。”朱佑樘掷地有声道。
“何人?”我问。
“方才那人。”朱佑樘答道。
看吧,朱佑樘果真知晓我与公子刑天的关系.
约莫估算着时辰应该到了,果然瞥见朱佑樘的脸色有了变化。
“谁都可以除外,唯独他不成。”我嘻嘻一笑,盯着朱佑樘又打量了两眼,“我还当真以为你百毒不侵,原来终究也只是个凡人。”
朱佑樘的嘴角,有一丝血迹缓缓溢出,“你若不得手,岂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呢?”
朱佑樘的语气,好生古怪,眼神,更是好生古怪,顾不上探究,我冲他挥了挥手:“好生保重吧,殿下!”
憋在心里的怨气和恨意,终于得以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