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不远处的,不是别人,俨然正是我处心积虑想见到的那个人,俨然正是公子刑天。
使劲睁眼瞅了数次,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也确定这不是梦境而是真实。
天苍苍,野茫茫,我这到底是什么命呢?
什么时候来不好,为何偏偏要赶到这个时候前来?这是掐准了时间呢?还是掐准了时间呢?
所谓无巧不成书,所谓戏文里才会出现的桥段,真实又鲜活地上演在了我的身上。
点天灯的朱佑樘,这回,我是非得要了他的狗命不成。
先解释清楚,回头再收拾朱佑樘。
“我……”
我字刚开口,就瞧见公子刑天在瞬间消逝不见,速度之快,着实令人反应不及。
恍然间,几近以为方才只是一场幻觉而已,待回头看到朱佑樘脸上的表情,看着那抹狐狸一般的笑容,方才明白公子刑天是当真来过。
从点天灯的朱佑樘神情来判断,他显然认识公子刑天,也显然知晓我和公子刑天的关系。
朱佑樘是如何认识公子刑天的,我不知晓,但知晓的是,他对公子刑天,有十足的嫉妒和敌意。
这显然是在示威,赤果果的示威,明目张胆的示威。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方才,我的注意力全在点天灯的朱佑樘身上,浑然不觉公子刑天何时出现。
倘若他一早就在此,并且看到了朱佑樘吻我的那一幕,那该如何是好呢?
不对,朱佑樘兴许一早就知晓他已经来到,因而才会使用这般极端的表示所有权的方式。
这次,我真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原本就和他之间有了间隙,有了误会。
先是老蒋,再是朱佑樘,这两个男人,俱都和他相识,而且俱都有梁子。
你说,这世间的事情,怎会如此巧合呢?
我若说方才只是一个误会,他会相信么?会么?
朱佑樘对我下猪嘴之后,我想施毒还击,期间,因此和他纠缠了半晌,后来,又被他给抱在怀里。
这是当时的真实情况,但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兴许认为这是一对情侣在打情骂俏而已。
点天灯的朱佑樘,之前骂他是点天灯的,带有几分夸张的意味,此时此刻,点天灯的这三个字都不足以形容我愤慨的心情。
之前说要了他的狗命,其实也带有几分夸张的意味,此时此刻,要了他的狗命都不足以泄恨。
之前说要彻底和他断绝关系,那倒是十足真实的想法,此时此刻,断绝关系都是便宜了他。答应他的婚事,然后当着众目睽睽之下,给他戴一顶超级无敌绿帽子,让他在天下人的面前丢尽脸面,这才算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最佳选择。
“不去追么?”
朱佑樘这道声音响起之时,我收回了思绪,吸气,呼气,随后极为平静地看向他:“您倒是放开我呐!您不放手,我拿什么去追?”
直到此刻为止,点天灯的仍然把我紧紧箍在怀里,仿佛怕我随时会逃跑一般。
“方才当着他的面,也就罢了,你还想演戏演到何时?”我讥讽道。
朱佑樘凤眼微眯,不紧不慢地说道:“演戏?你觉得我有必要在任何人面前演戏么?”
事实胜于雄辩,即便他的确没有演戏的必要,可事实上,他在公子刑天的面前确乎有演戏的痕迹。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朱佑樘的眼神有异常,大异常。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极度危险的信号。
这个点天灯的,不会又对我起了什么坏心思吧?
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朱佑樘说话,怎么觉着越来越和我相像。这点天灯的,是在模仿我么?
所幸的是,他用那种异常的眼神看了我数眼,随即收回,问道:“还不去追么?”
又是这句话,火爆脾气瞬间被点燃,“你能放开我么?”
“放开了!”朱佑樘淡然答了一句。
真想一口血喷死我自己,点天灯的,的确放开了我,可我竟然浑然不觉,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是自由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