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媒人是张保军的同学,关系很铁的,就去了刘家,说人家朱家同情刘家老三可怜,婚就不退了,但条件是,让他们将刘老昧拉回来赶紧看日子下葬,以后不再和张保军家做对。
刘大妈和三个儿子,虽然觉得刘老昧死得怨,但死的已经死了,只能为活着的人着想,商量了一下,就同意了。媒人就又将昨天抱来的衣服和两万块钱又带回了朱家。
昨天,刘家已经找了阴阳先生看过,下葬的时辰就定在今日下午六点。
“臭婆娘,废话咋恁多,还不滚回来。”女人正说得欢,屋里一个男人嗡声嗡气地骂道。
“这会说老娘臭,刚才搞老娘的时候咋不嫌老娘臭!”女人回骂了一句,朝两人媚媚一笑说,“我家男人没文化,让两位大哥见笑了。”
这时,门咣地开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赤着上身冲进来,一把扯住女人的衣服往里扯,女人刚才出来时,只是掩着怀,没有扣扣子,男人一扯,女人一挣,便将红呢大衣和里边的小袄挣脱了,女人精赤着身子尖叫一声,逃进了里屋,男人提着衣服追了回去。
李吕二人面色尴尬地走出小卖部,想起刘老昧的悲惨遭遇,越想越生气。李炜气愤地说:“这个张保军太可恶了,绝对不能放过他。”
吕学敏叹了口气说:“但从我们掌握的情况看,虽然刘老昧在他家门前自杀,却不能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何况刘家人也不追究,我们更没办法了。”
李炜说:“走,我们去刘家看看。”
两人跟着哀乐声来到刘家。
刘家是四间低矮窄狭的土屋,外边围了一圈院墙也是土墙,有好几处有修补的痕迹。门楼也是土坯磊成,在楼门外的墙上,贴着一张白纸,上面写了刘老昧的出生年月和逝去时辰,以及五七的时间,这相当于农家的讣告了。
两人跟在一位夹着一卷黄纸的老人走进院子。
院子挺大,乱糟糟地,在西院墙下垒了一排土灶,灶内生着碳火,每个土灶上都塌着一口大锅,锅内煮着菜蔬。
院子里有一大群人正在忙碌着,有的在切菜,有的在淘米,踩得落雪全都化成了污泥,院里到处流淌着泥水。
两人跟着老人走进堂屋,堂屋靠墙根摆着一口漆黑的棺柴,棺柴前档着一张破席,上面贴着两联,上联是刘老昧的出生时辰,下联是死卒时辰,横额是“寿终正寝”四个小字。破席前是一张四方桌,上面放在白纸写的牌位,供着六盘白面捏的各色水果。
刘家三个儿子,跪在供桌两边,不时向前来送纸的人还礼。
李吕二人见前面的老人放下纸后,跪在桌前的草垫子上磕了一个头,站起后又躬身作了个揖。他们也照样向刘老昧的牌位磕头作揖,刘老昧的三个儿子麻木地还着礼。
这时,随着“爹——”地一声哀号,从门外冲进来一个黑衣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