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大却一眨不眨地端详着项晓窗,忽然轻轻一叹:“果然很像啊……你的母亲,临终前还念念不忘你的下落啊……”
项晓窗忽然觉得心里又酸又涩,一时间哽住了喉咙,没有答话。唐老大却转向了杜嘉文:“你好,杜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杜嘉文微笑地回答:“你好,唐先生,非常高兴……见到您。”
唐老大的笑容要爽朗得多,似乎看到杜嘉文令他很高兴。
“谢谢你对凝露……晓窗的照顾。”他说。
杜嘉文饶是在商场里历练成了厚脸皮,这时候也顿时有些赧然,讪讪地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不敢当。”
项晓窗始终没有说话,她的右手被杜嘉文紧紧握住,好似感受了他的体温,这时候带着漫卷的情殇。
汽车开得很稳,甚至不能察觉到一丝一毫的波动,始终匀速地前进。
车门打开的时候,项晓窗才发现车外是一幢中国古典式的庭院,有几分像是博物馆里的明清园林。
唐翔天把手伸给了项晓窗,她犹豫了一会儿,才把手交到了他的掌心,由着他带自己走出了汽车,站在一旁迎着唐老大和杜嘉文下车。
“晓窗,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家。”唐翔天对着唐老大挤了挤眼睛,“这可是按照你母亲的设计图建的。忘了告诉你,你的母亲是个设计师,曾经留学英国剑桥大学的。”
是吗?她的母亲,竟然还有这样辉煌的过往?
杜嘉文心中隐隐有着不安,不自觉地跨出一步,想把项晓窗仍然护回自己的怀抱。可是唐老大却拍了拍他的肩:“杜先生,先到客厅用茶吧!凝露……呃……晓窗刚回来,让翔天带她去参观一下屋子。”
虽然满心的不情愿,但好歹自己总是客,杜嘉文只能含笑应允。可是一双眼睛,却早随着项晓窗的拾级而上,飘到了楼梯上。
“让他们年轻人先去沟通沟通……”唐老大爽朗地笑着,佣人早就已经斟了两杯茶出来。
杜嘉文却觉得大是郁闷,什么叫“他们年轻人”?难道他已经被归入唐老大之类的“老人”行列了吗?
“我以为自己还算年轻!”他呷了一口茶,浅浅地笑。
唐老大的眼睛税利地扫了过来,杜嘉文含着笑,不闪不避。
“不一样,你可是功成名就了。”
这句话,似是恭维,却生生地把他和项晓窗,分开了整整的一辈。
杜嘉文要想再强调,又觉得自己真要像项晓窗说的那样,像女孩子似的对年龄斤斤计较,反落了下乘,只得一笑作罢。
他们是晚上六点的飞机,到美国已经是纽约时间八点多钟,只喝过半杯茶,佣人已经把饭开了出来,杜嘉文这才松了口气。
餐桌的位置,安排得有些不尽如人意。主位是由唐老大自坐,客位则是杜嘉文。而唐翔天和项晓窗,自然而然地打横相陪,离杜嘉文隔着一段距离。
唐老大在餐桌的一头遥遥地看过来,眼神中颇有深意,令杜嘉文在吃饭的间隙,总想着他那双眼睛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