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深夜,幽暗丛林中,迷蒙蒙雾霭,莹莹清辉,疏影氤氲,有道身影透着红光,自其中一步步踏出。
露水滴滴下落,还未滴在他身旁,就化为雾气消散。
热浪席卷,刘清远忍着伤痛,终于走下来了……
他光着脚,身上穿着单衣、短裤,脚上、腿上,胳膊上,都是一道道怵人的血痕。
他额头上有血淌落,滴在路旁蕨类植物上。
哧哧……叶子上还冒着热气。
刘清远怀里抱着一个人,他一手托抱,一手轻轻环绕着,还用外面袈裟裹住肌肤。里面那人柔柔似水,偶尔露出一小片肌肤来,皮肤洁白红润,光滑如新,整个人柔润更像一条鱼儿般。
徐萱萱发髻上还余着汗珠,后脑儿湿湿的,她抿着唇,嘴巴答吧响,似乎是梦见了吃了什么好吃的的东西。
刘清远苦笑了笑,仍一步一步前行。
可现在,他脊背上如同压了块巨石,越来的越沉重!
每走一步,他腿就屈一分。直到走了七八步,刘清远弓着身,腰背都呈拱形,一条条肋骨绷起,身上肌肉垒成团,筋脉尽数隆起,看上去如同风干老树枝干。
啪!啪!啪!……
忽然的,他脊背一条条血痕崩裂,衣服也随之裂开,肌肉撕裂,短暂的咯噔几下,似乎有骨头错开。
额头上,刘清远冷汗涔涔。
咬着牙,刘清远笨拙的收拢袈裟,慢慢往前挪。
他深吸口气,双足定天心,挪一步!身后啪一声响,后背气浪升空,罡劲逸散!同时迸出一片血肉!
武者破罡身,消夺根基,跟高手散功一样,残忍而且血腥。更何况,刘清远身受佛门金刚攻击,劲力透体,如今伤势爆发。
刘清远屈身折腰,抱着徐萱萱往前,机械式前进。迈一步,后背上就撕裂一道伤口。
那十几步路,他身后鲜血染了一地。
刘清远头脑发昏,眼神有些迷蒙,他强压心口的血气,努力的保持清明。
但是,他却没法。
他已经很累很累了,那血气迷蒙,模糊了双眼,他双手双脚灌铅,脊背上背负天碑,压弯了脊梁!
刘清远闭上眼,腰弯腿屈,双手环抱,五指张开,手上肌肉隆起,稳稳地抱住了徐萱萱。
夜色中,他宛如铜像,青山绿水,一蓑烟雨。
滴滴……血水仍在一滴滴落,落地下,渐渐凝成了鲜红的水晶。
他身后是一片高大的山峦。
……
这一站,就是一个晚上。
叽叽喳喳,有鸟儿鸣叫。再迷迷糊糊中,徐萱萱睁开眼,有只麻雀抓住她头发,还啄着她额头,还有只落在袈裟上,渣渣叫唤,它在一旁看热闹。
徐萱萱微微扭了扭身子,雀儿慌乱的分开,落在刘清远肩头,一双小眼睛咕噜噜瞅着下边。
徐萱萱诧异,她想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臀部,腰部感受着温暖,她羞恼的转头,发现刘清远闭着眼,屈身站着,他怀抱着她,不知多久。
血痕依旧,徐萱萱轻抚刘清远胸膛,那怀抱很温暖,她静静靠在他身旁……
徐萱萱下巴拱着他,眯着眼休息。不远处两只麻雀,盯了徐萱萱半响,又是一阵相互对望,接着这才喳喳叫唤着,双双飞走。